老皇帝找回了他“夭折”多年的皇长孙,诚国公找回了他自幼失散的小女儿,诚国公的女儿又配与了老皇帝的儿子为正妃。哦,对,最主要的是,晋王殿下得了一门良配,她该为他高兴才是。
在回京师的官船上,她与他许下那个三年之约时就说过,他有娶妻的自由。只不过,如果他娶妻,那三年之约就作废。那么瞧这个情形,他是等不了那三年之约了吧?
她没有去看赵樽什么表情。
不过,大概太过了解,她觉得也不太需要去看。
因为那个男人不论何时,不论何处,都会是那一副孤月一般散发着冷冷清辉的样子,从来不会为外界的一切所影响。既然他已经同意,那么自然是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他可从来不是一个会让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
“驸马爷,喝一个?”
一只大红的衣袖伸到眼前,那白皙如玉的修长手指握着一个酒樽。
她微微抬头,入目的是东方青玄噙着笑意的妖冶凤眸。
恍惚回过神儿来,她才发现,原来不知什么时候,上位的老皇帝更衣去了,殿中有意相互结交的大臣,都走来走去互相敬起酒来。而东方青玄也适时地站在了她的面前……来看她的笑话?
弯了一下唇角,她先斟好了一个满杯,才轻轻与他一碰。
“大都督,请。”
“失望吗?”东方青玄突然问。
如果不曾被人揭穿,她可以装着什么感觉都没有,装着没有人知道她心里的难受。可东方青玄这丫的真不是一个好货。瞧,他总是喜欢剥开了别人的伤口,再带着最美的笑容洒一把盐。
心脏的某一处被蜇得厉害,可她的笑容却更为灿烂了。
“我从来不为不值得的人或事而失望。”
东方青玄微微一笑,“驸马爷果然与众不同。”袖子一拂,他仰头喝下杯中之酒,又浅眯着那一双潋滟的双眸,微微低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
“一个用情太专的人,为何喜欢用无情来伪装自己?驸马爷,戏还没有唱完,但愿散戏之后,你还能一如此刻,笑得开心。”
戏没唱完?
谁在演戏,谁又在唱戏?
夏初七无从去问,东方青玄已经离开了。很快,老皇帝也回到了座位上,脸上依旧延续着他暖烘烘的笑容,乍一看上去,除去那身象征帝王威严的龙袍之外,他就是一个慈祥的老头子。可也就是这只手,杀伐决断,翻云覆雨,面不改色。
“父皇,儿臣也有一个不情之请。”
宁王赵析大概喝得不少,脸上全是酒熏的红润,一只手撑在桌案上,一只手举着酒杯,身子有些摇晃,明显失了仪态的样子,看得洪泰帝眉头皱了一下。
看得出来,他并不十分待见他这个儿子,尤其此刻他还在满朝文武面前“失态”,更是惹得他龙颜不悦了。不过,好在今儿是好日子,他没有责怪宁王吃个饭怎生就那么“多事”,只抬了抬手。
“讲。”
宁王放下酒杯,摇晃了一下头,嘿嘿一笑,语气很是诚恳。
“儿臣今日高兴,多吃了几杯酒,父皇不要生气。儿臣是想说,绵洹如今回来了,父皇您高兴。可绵洹的脑子没好,父皇您肯定又得忧心。所以,儿臣刚才就一直在想,怎么为父皇分忧呢?吃着吃着,儿臣突然有了一个主意……”
“酒醉”的宁王说话时有些语无伦次,可那一份“孝心”仍然是感天动地,听得席中众人连连点头,却把洪泰帝的眉头越说越皱。
“你到底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