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
赵析苦笑了一下,沮丧地站在人群中。
“我什么都明白了……”
不等他说出来明白什么,那荡着冷风的宫殿外头,又是一阵阵“蹬蹬蹬”的脚步声,还有大型火器压过地面时发出来的“哐哐”声。很快,那挤满了兵士的甬道之上,又跑出一列列着装整齐的金卫军来。领头的人正是金卫军左将军陈大牛,他的边上,是潇洒不霸唇上噙笑的右将军元祐。
一排排火铳架在了乾清宫外,金卫军包围了皇城禁军。
不论从数量、武器、勇猛程度上来说,禁军都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赵楷临阵倒戈,赵析心伤不已,可一看金卫军出现,他垂死挣扎般却像见到了救命的浮木,目光里露出惊喜,手心掌着那一枚金光灿灿的虎符,勇气倍增的大声命令道。
“全体将士听令,速度除去禁军,包围乾清宫……”
“噗嗤”一声,不等他说完,元祐就笑了起来。
“三叔果然没有上过战场,实在太天真了。你真的以为就凭一个虎符,就可以在陛下面前,让金卫军听令?如今陛下就在面前,您说说,我们是听陛下的,还是听您的?”
顿了一下,元祐又笑道,“更何况,三叔你手中虎符,还是假的。”
假的?
赵析手中腰刀“哐当”落地——
他目光冰冷,整个人脚下一软,已经跌倒在了地上。而见到这样的情形,那些之前还在血战的禁军,纷纷丢掉武器,“扑嗵扑嗵”像下饺子似的跪在了潮湿的地板上,俯首告罪。
“老三。”洪泰帝痛心疾首的看着赵析,“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都敢逼宫了?朕还真是小瞧了你。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
赵析怔怔望住他,苦笑了起来。
“成王败寇,儿臣无话可说。父皇你说得对,儿臣实在愚不可及,就儿臣这猪脑子,即便真的逼宫成了,也坐不稳那九鼎之位。父皇,儿臣如今,总算悟了。”
“悟了什么?”洪泰帝声音仍是冷冷的。
“悟了很多……”赵析眼角滑下一滴泪来,“父皇让儿臣掌都察院时曾经对儿臣说,什么样的人,就该做什么样的事。让儿子重贤重能,好好把好言路,为朝廷建一番功业,等将来去藩地,做一个藩王也可继续为国尽忠,守护我大晏疆土。父皇您是爱儿臣的,您早就为儿臣指了路,依儿臣的才能,也就只能办这样的事。是儿臣起了不臣之心,被私欲蒙了眼……”
“罢了——”洪泰帝看着他的,眼睛里全是悲伤之色,“后悔了就好。”
他慈父般的声音,让赵析一愣,“父皇?”
洪泰帝长长一叹,“去宗人府反省吧。”
眼睛一闭,赵析泪水滚滚而下,心知小命儿保住了,不由重重磕了几个响头。
“儿臣谢父王不杀之恩。”
“你是朕的儿子,虎毒尚且不食子……”洪泰帝说罢,又是重重一叹,“去坤宁宫向你卧病在床的母后辞行吧。以后,朕不想再见到你。”
洪泰帝拂袖而去,他的身后,乾清宫大门关上了。
“是……儿臣谢父皇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