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青玄轻笑了一声,声线美若春风拂面。
“若是晋王因此宰了我呢?”
夏初七瘪了瘪嘴巴,下意识望向北方越来越沉的天空,遥想着那里正在酝酿着的一场大战,也遥想着赵十九在战马嘶鸣中英姿勃发的身影,突然挑了挑眉,玩笑说,“要是他宰了你,我给你抵命?一命还一命,合不合理?”
神色微微一顿,东方青玄笑了。
“很合理,生不能在一起,死在一起也好。”
夏初七闭上嘴巴了,眼神儿剜了过去,低低玩笑一声。
“傻逼!”
从京师来的圣旨,于五月十五传到了北伐大营。
自从益德太子殁后,立储之事一拖在拖,哪怕所有人都知道洪泰帝属意赵绵泽,可洪泰帝却一直没有动作。然而,一场与北狄的大战,却改变了时局,也改写了历史。
先前反对立赵绵泽为储的阻力,主要来自于军事将领。可在大战之前,大多数有能耐的军事将官都投入了战场,朝堂上的一群文人,即便有人反对,那呼声也阻止不了时局。更何况,太子赵柘正位东宫十几年,人脉甚广,素有仁厚之名,但凡太子一党,无不支持赵绵泽。而在洪泰帝的儿子里面,自从宁王赵析被关入了宗人府,其他皇子即便有那个心,力度也萎了不少,至少在洪泰帝活着的当下,没有人敢真正与他面对面扛上。
这个圣旨来得突然,确实也有点“先斩后奏”的意思。
如此一来,洪泰帝“龙体欠安”,但政务繁杂,朝廷确实也需要有储君以正储位,以免党羽之争越演越烈,这本来也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由此,赵绵泽升文华殿署理政务,凡朝中大小事情,都由他来决定,这是洪泰帝准备放手培养的信号,每个人也都心知肚明。
在圣旨传达开平大营的时候,旨意也已然传遍了海内。
赵绵泽为皇太孙的事,也已经板上钉钉了。
然而,赵樽接到的除了朝廷的圣旨之外,还有陈景从蓟州托军驿传递过来的消息——夏初七在蓟州被东方青玄给带走了。
主帅营帐外面,阳光大盛。
可营帐之中,得到消息的一群人,却冷气森森。
赵樽冷着脸,面色十分难看。
一群高级将领集结在此听了圣旨,也是面面相觑,小声窃窃私语。可谈论了一下时局,见晋王殿下没有吭声儿,都以为是为了立赵绵泽为储君的事情,纷纷三缄其口,不敢多言。
这里的人,没有不觉得赵樽憋屈的。
可是大晏有律法,立储必须立嫡,赵樽即便有滔天的才干也是一个庶出的皇子,还是幺子,哥哥们轮完了也轮不到他的头上。哪怕他为大晏立下了汗马功劳,那个黄金宝座也很难有他的份。憋屈也好,难过也罢,那都是没有法子改变的现实。
静默中,各想各的事情,将校们都以为猜对了赵樽的心思,却没有人知道他只不过是在担心一个女人而已,根本就与他们想象的那个金銮殿上的宝座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