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岚不敢看她的眼睛,咽了一口唾沫,摇了摇头,笑得有些勉强。
“今儿我上夜,爷交代过的,一步也不能离开。”
“去你的!”夏初七打了个哈哈,笑着坐下来,手肘着她的肩膀,似笑非笑地看她,“在这儿值班,也能把你的眼圈儿值红了?说吧,谁又欺负你了?”
“没有人欺负奴婢,是风迷了眼。”
大多时候,在夏初七的面前,晴岚也是称“我”的。有时候,因为她的善意与没有尊卑,晴岚甚至也会忘记自己的奴婢身份。可是在这一夜,在陈景到来的这一夜,她对自己的身份竟是格外的敏感,甚至有些自暴自弃。
“得了吧。”夏初七分明不信她,“快点说,免得老子动粗。”
“……”她分明就已经动粗了,好吧?晴岚无语的看着她,夏初七却嘿嘿一笑,伸手到她的腋下,就要挠她的痒痒,“看来你是不晓得我的搔痒龙爪手有多么厉害……小娘子,不服,来战!”
她说笑间,便去搔她,逗她笑。
晴岚左闪右闪躲不开,终是伏地笑着求了饶。
“……我说,好了,我说……”
“赶紧的!第二式来了——”
“他来了……陈大哥……他来了。”
一连几个他来了,晴岚的声音有些怪异,甚至还带了一些抽笑的呜咽。夏初七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嘴,感受不到语态,却能看见她通红的眼圈,以及她眸底一闪而过的落寞。
她坐了起来,理了理衣裳,又把晴岚扶坐起来。
然后,她笑了,笑得有些诡诈。
“来了好啊,来了就跑不掉了!”
晴岚一惊,“王妃。你要做甚?”
夏初七咧嘴,一字一顿,“做媒。”
“做媒”这事儿风险极大。不仅干系到旁人一生的幸福,还干系到子孙后代的血脉传承,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毁人终身,所以夏初七极为慎重,在这样一个赵樽不在的凄风苦雨之夜,她选择性拟定了十八种不同的撮合方案,终于在睡梦中把晴岚和陈景两个人搞掂了。
呯——呯——
钟声悠悠,天气晴好。
晴岚穿上了一袭大红的嫁衣,陈景牵着她的手,一人戴了一朵大红花,步入了结婚的礼堂……没错,就是礼堂,真的是礼堂。卷发的西方神父问他俩可愿意结为夫妇,两个傻货对视一眼,愉快地大声说“我愿意”。古代的婚礼,西式的教堂,滑稽得夏初七眉开眼笑,嘴里“嗤嗤”笑了出来。
有人在摇晃她的胳膊。
讨厌,她看得正起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