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三月底了,月光不明,星子也弱,但仍然依稀可见塞外的风景。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与南国的京师以及北平府不相同。入了夜的空间里,天空像一块无边无际的黑幕,地上的山脉地势一律不高,却似有无穷无尽的力量,蜿蜒着,一片一片往远处延伸,正如塞外的人们,显得很是粗犷豪迈,在夜色下,如同一副壮丽的黑白素描,震慑人心。
夏初七心脏“怦怦”直跳着,有些小兴奋,情不自禁地抓紧赵樽的手臂。
“老爷,现在我们怎样行动?我好紧张。”
赵樽瞥她,“放松点!”
夏初七巧笑,“第一次嘛,难免的。老爷体贴着我点,我就不紧张了。”
赵樽:“……”
他静立着像是在观察地势,过了好半晌儿,随着夜风传来他淡淡的两个字。
“流氓!”
夏初七没有听见,也没有看见。她犹自兴奋地观察着眼前广阔无垠的草原之夜,稍顷,突地一撩眉,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来,硬生生塞到赵樽的手里。
“老爷,把这玩意儿拿着,关键的时候用。”
赵樽皱眉看她,“什么药?”
给他一个狡黠的笑意,夏初七的眸底满是得意,“正是当年收拾元祐那个痒药。不过这是改良版的,药效更快,药性更劲,适合月黑风高,杀人放火不成,脚底抹油跑路之用,是居家旅行挖坟盗墓的必备良药。”
赵樽哭笑不得地捏了捏她的面颊,到底还是把小瓷瓶放在了怀里。
然而,他把先前为她准备的一把剑塞在她手里,“拿着。”
夏初七轻轻一笑,“这个……是走不了时,用来自裁的?”
赵樽:“……”
夏初七抽剑品了品,满意把它挎在腰上,然后抱紧了他,“老爷,你真贴心。不过你放心好了,如果对方长得不帅,我是宁愿死,也不会让他得逞的,阿七不敢丢了老爷的脸。”
赵樽:“……”
这姑娘说话向来不靠谱儿,在无数次的无奈之后,赵樽低头看她一眼,幽深的眸眯了眯,大抵有“今生偏就遇见她”这样的感叹,然后他大步走向不远处的一个斜坡。衣袂飘飘间,他身姿伟岸,动作柔和,往苍原静静一观,一只手牵着她,一只手放了嘴里,突地吹出一个尖锐的口哨。
“啁啾——”
那不是一种普通的口哨,准确点儿说,更像是一种鸟儿叫声。凄厉,悠扬,掠过黑幕与暗影,就像是一种召唤的语调,看得夏初七久久回不过神儿。
海日古说,他活了一个甲子未见过三公子那样英俊的儿郎,可她还真的不信,那个什么三公子可以与他的赵十九一较长短。她面前这个男人,不仅仅是帅气,俊气,还有一种任何时候都可以令她心安的内敛和沉稳。
做他的女人,她得有与他比肩的本事。
望着广袤无垠的天幕,她目光朦胧,眼前仿佛铺开了一副波澜壮阔的征战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