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樽点了点头,似乎很了解地看他一眼。
“下去吧,领十个板子,长长记性。”
太可怜了,输了赢,还要挨打?!夏初七看着郑二宝使过来的“求救”眼神儿,侧眸看着赵樽,以一种极为轻松的调侃语调道,“老爷,我们这么善良的人,不能看着二宝公公养不上孩儿,还没有棺材本,对不对?”
赵樽慵懒地靠向软垫,似笑非笑看她。
“不然如何?”
“去赢回来!”夏初七看见“千金坊”三个字的时候,心里便已经蠢蠢欲动了。她若是记得不错,白日里那个小糯米团子说的地方,不就是千金坊么?
她必须得去见一见她,再见一见她。
“不妥。”赵樽的声音仍是懒洋洋的。
夏初七看着他淡然的脸,牙根儿有些痒。
“有何不妥,救人一命当造七级浮屠。”
“救谁的命?”赵樽挑眉。
夏初七瞥一眼苦着脸的二宝公公,示意一下,那厮便拼命地磕头,然后哭天喊地道,“老爷,奴才活不下去了,奴才没了棺材本,没了大胖儿子,往后怕是不能再伺候老爷和姑娘了,奴才,奴才……”
看赵樽没反应,他有些演不下去了。
赵樽淡淡扫他,冷哼一声。
“十个板子死不成,一百个应当够了,去吧。”
“啊”一声,郑二宝差一点晕厥在地。
说起来夏初七是一直很佩服二宝公公的演技的,可眼下看他演得这么拙劣,不由捂脸,也有些想暴打他一顿。
叹了一声,她看向赵十九,“老爷,真金不怕火炼,只是赌博而已,小意思,你怕什么?”
赵樽反问,脸有些黑,“老爷我怕什么?”
夏初七一乐,“怕没银子。”
兜里没钱的财主赵老爷听了这话,脸有些绿,夏初七嘿嘿一笑,极为和善友好地挽住他的胳膊。
“放心吧,丫头不会让老爷丢脸的。钱而已!丫头兜儿里有的是。”
“哼!”
赵樽慢吞吞起身,反手拽住她的手腕,从郑二宝的身侧走了过去,淡淡丢下一句,“跟上,今儿若是赢了,便饶了你。若是输了,你就等着入棺材吧。”
“啊!哦——”
郑二宝再次惨叫着,灰头土脸的跟了上去。
赌博这事儿,无数人恨之。但它偏生是一项跟随着人类发展一并传承的活动。世上有很多东西都在历史的长河中灭绝了,它却稳稳地流传了下来,还经久不衰,越传越有味儿,越传种类越繁杂。
这个时间点不早了,但对于夜不归宿的赌鬼来说,正当时候。“千金赌坊”里人山人海,赌博的方式很多,什么单双、骰子、牌九、四门方宝、数仓、藏弦……应有尽有。但与时下绝大多数的博戏一样,主要还是通过掷骰子的方法来进行。
外头的风很凉爽,但夏初七与赵樽进入赌坊时,里面空气却不流通,显得极为闷热。坊里人声鼎沸,喧闹不堪,无数人在热火朝天地喊着“大、小、下下下、压压压”。看到这情形,夏初七不由得蹙了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