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在一簇火把的尽头,赵樽冷着脸骑马过来,不疾不徐地瞄了那老儿一眼,问,“可是居庸关把总尚弘图尚老?”
那老儿白着脸,被两名晋军反剪着手,看到赵樽过来,审视一眼,“啐”的吐出一口痰。
“老夫正是,居庸关把总尚弘图,你个小儿,有种杀了老夫!来啊,老夫不怕你们。”
把总,南晏正七品武官。
一个七品官吏对整个朝廷的官员系统来说,确实太小太低层,他们平素根本就没有机会见到上峰大员,更别提尊贵的王爷。故而,即便赵樽先前到过居庸关阵前,但此时身着将军甲胄,那尚弘图又在气愤之中,根本就认不出来他就是赵樽。
重重的挣扎着,他还在大肆辱骂。
“反贼,你们这些反贼。”
“苍天啊,你睁开眼睛来看啊,赵樽逆臣贼子,枉顾天道,起兵造反……为何不诛他,为何不诛他啊!”
静静的,除了他的吼声,只有风声。
那些认得赵樽的晋军,都为尚老头捏了一把汗,心里衬度道:死是要死的,只是不晓得该是扒皮还是抽筋了。
然而,赵樽却面无表情。
等他骂得口干舌躁,重重喘气时,才慢悠悠过去。
“骂舒坦了?”
“哼”一声,尚弘图虽是一介武夫,也多少有点见识,只看面前这男子尊贵雍容的气度和那不声不响却能骇人于无形的煞气,便知他的身份不简单。
但一颗爱国心,让他高高昂起了头。
“舒坦了,来吧!朝这儿使力。”
赵樽朝丙一使个眼神儿。
“放开他。”
“殿下!”丙一急眼了。
“本王说放开他。”赵樽声音更冷。
一句“本王”,震住了丙一,也惊住了尚弘图。几乎同一时刻,那些跃跃欲试的南军气焰便落了下去,而晋军为了护他,也慢慢围拢过来。
赵樽微微一笑,视线扫过尚弘图的脸,又望向他背后成千上万的南军将士,声音很浅,却自有一股威慑之力。
“诸位,从现在起,要走之人,自去库房领一贯钱离去,从此好自为之,若再回南军,下次战场相见,刀枪无眼,生死与人无忧。不走的人,留下便是兄弟,喝酒吃肉,少不了你们,但谁若再敢蓄意闹事,一律杀无赦。”
他恩威并用,尺度精准。
那些南军先前能投降兀良汗,自是不想死。从兀良汗的俘虏,变成了晋军的俘虏,相比之下,待遇分明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