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过的许多话,都似天书,是赵樽没有听过的,甚至做梦都不会想到的。
可是她都懂得,他的阿七懂得很多,并且能够一件件说服他,告诉他到底有什么好处。
从来他都觉得,这是上天赐给他的妇人,她满满的占据着他的心,从无半分缝隙。
可是她走了,没给他半点机会……
赵樽静静的想着,对着那纸上的半繁体字,怔怔出神。
是他太忽略她了吧?男人每日里总会有许多的大事要做。为这个而忙,为那个而忙,为整个天下而忙,却在不经易间,就伤害了自己最亲最在乎的那个人。他以为她会永远在身边的,从未想过会失去。他虽然没有刻意去忽略过她,可拥有的太多,拥有了太多阿七的好,让他忽略了两个人的感情,哪怕有过七年沉淀,有过生死考验,也需要去细心维护,密密缝补。
这世上从无永恒不变的东西,更没有不劳而获的情感。
一阵低低的脚步声,惊醒了他的沉思。
他抬头,看到门口风流倜傥的元小公爷。
一派云淡风轻的笑,元祐的手上拎了两个酒坛。
“这是那晚,我与表妹喝过的桃花酒,口感不错,你要不要来点?”
雪上加霜,伤口洒盐,干这种事儿,让元祐特别愉快。
赵樽目光微动,看他道,“你是来看笑话的?”
元祐笑了起来,“何必说得这么难听?除了看笑话,我与你同病相怜。”
赵樽哑然失笑。
“哥们儿!痛了吧?痛得好。”拍拍他的肩膀,元祐坐在他的身边,把一坛桃花酒塞他手里,“这是近日我总结出来的,只要喝醉了,便会看见你想看见的人,来,试试吧。”
换了正常时候,赵樽会给他一记冷眼。可这个时候的赵樽,不是不正常么?
若是喝醉便能看见想看见的人。那么,他喝。
酒入喉咙,夜渐渐深了,房中的火烛在忽闪忽闪,他却毫无醉意。
面前是元祐的脸,元祐的眼睛,元祐的嘴巴,元祐的鼻梁,没有半分与夏初七相像,哪有看见想看的人?只有被他弄得凌乱的被褥和眼前熟悉的一切,依稀可以看出这是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赵樽皱了皱眉头,看元祐笑吟吟地半醉着,斜倚在阿七的榻上,突地心里一堵,狠狠把他拉了起来,甩在一边,弯腰把被褥重新整理了一遍。
他严肃的脸孔与动作,看得元祐一愣。
“天禄,你做什么?啧,我躺一下怎么了?”
赵樽没有抬头,只道,“她不喜欢。”
元祐心里一凉,歪头走近,看着他的脸,冷不丁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天禄,这是几?”
赵樽拍开他的手,剜过去的眸子一如既往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