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姑一脸呆萌地看着吉祥,瞧她脸色苍白,摇摇欲坠,虽然华姑年纪还小,人情世故上不甚明了,可聪慧程度毕竟超过寻常少女,心思一转,登时明白自己说错了话。
华姑赶紧捂住嘴巴,含糊地道:“不过……不过他后来又说,其实他已想到妙计,定能说服柳下司马,你放心好啦!”
丢下一句不负责任的安慰,华姑转身就溜,溜出客舍才吐了吐舌头:“这下子糟了,李鱼哥哥若不成功,定会责怪于我。”这样一想,她更想知道李鱼究竟能否成功,便悄悄向大门溜去。
华姑是内眷,平素住在五进的都督府的后宅,溜出去玩也是走后门。前宅不大出现,所以她不甚熟悉前宅,前宅的守御官兵也不甚熟悉她。
而且前宅各色人等都会进出,有时难免会有府上家人携带子女,她又穿了一身男装,倒是有惊无险地避过了一些认得她的家丁,只是到了门口这一关,却不太好混出去了。
华姑躲在暗处正自着急,却见吉祥急匆匆地走了出去。原来,吉祥想到李鱼刚走不久,或许还没离开,便想追上去问个究竟。
吉祥出了府门,登时一呆,却见府前车马仪仗,甚是威严,吉祥登时心怯,急忙避到一边,四下张望,哪里还有李鱼的身影。
吉祥也不知李鱼去了哪里,正犹豫要不要追下去,身旁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道:“小娘子在寻什么人么?”
吉祥闻声扭头,就见一个三旬上下的男子,目似朗星,面如冠玉,身材欣长,穿一袭宽袍大袖的道服,风度翩翩,飘逸出尘,令人一见便油然升起敬意。
这种道服并不是出家道士所穿的法袍,世俗间人也有穿着,主要是着装轻松随意。吉祥也不知他是不是出家人,虽然满腹的焦急,却也没有失了礼数,忙敛衽施礼道:“奴家吉祥,见过贵人。不知贵人可曾看到一位少年,约摸十八九岁,尖下巴,双眼灵动,穿身青衫。”
来人正是袁天罡,荆王虽然喜欢摆排场,但个性为人,均迥异于常人,有时候也喜欢别出心裁,玩些花样,而且微服私访突然驾到,叫人慌忙迎接的趣味,未必就比早早知会主人,叫人迎到十里长亭去的排场差了。
所以他直到府前,才着人向都督府的门禁说明身份,叫武士彟出来迎接。武府中人听说荆王到了,自然不敢怠慢,立即一溜烟儿地进去报讯了。但武府实在太大,五进的纵深,这一来一回也得有一阵子。
腹墨大叔袁天罡闲极无聊,瞧见这姑娘生得极是可人,就跑上前来搭讪,打发时间。袁天罡还有意地站了个好方位,恰好挡住荆王的视线。
其实荆王的车驾此时在最前方,而且轿帘儿放着,那位恶趣味的荆王殿下正在摆谱,不可能掀开轿帘东张西望,自降身价。
但是这位王爷太过好色,眼前这姑娘看穿着就是一个寻常民女,一旦被荆王看中,恐怕难以自保。为防万一,袁天罡还是有意无意地挡在了她的前面,免得被荆王看见。
袁天罡摇头道:“袁某刚刚下车,不曾看见姑娘所说的那位少年,姑娘寻他做甚?”
吉祥一听他不曾看见,心内更加焦灼,道:“奴本有桩紧要大事,全赖他帮忙,本以为事情已经了结了,奴正自欢喜,却没想到他是骗我,那文书若拿不回来,奴的终身……哎!不与贵人说了,奴得赶紧找他去!”
吉祥越说越是心焦,顿一顿足,便向长街上追去。
袁天罡听她语焉不详的,什么拜托了那人,被他骗了,奴的终身,登时脑补出一套“大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的狗血剧情来,而且还是那男人挟恩图报,主动要求。
只不过瞧这少女虽然面带焦灼,却并无怨恨他视之色,想必两人之间还是有些情愫的,只是少男少女么……
袁天罡望着吉祥奔跑的背影,仿佛看到了青春年少时候的自己,不禁微笑道:“我们男人啊,就是这么的无私,女人只想要一个肩膀,一定得给她全身,呵呵呵……”
“哎哟!”
袁天罡说罢,正要转身,不想一个小孩子跑过来,正撞进他怀里。两人同声哎哟一下,华姑揉着鼻子,气虎虎地瞪一眼袁天罡,袁天罡一瞧华姑,却是眼前一亮,仔细端详她容貌,连声赞叹道:“这面相,神奇!神奇!可惜,可惜……”
华姑没好气地揉着鼻子道:“你可惜个屁呀!不长眼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