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祝叫祝长生,上边还有个老道长叫一瓢。一瓢道长据说有九十多岁了,平时不大现身出来,除非重大祭礼场合,才偶尔露上一面,主持一下祭拜仪式,平时内外操持打理的都是祝长生。
长生庙祝是个大善人,但凡遇到灾荒战乱,流民失所,就开设粥场,赈济灾民,有些孤儿无依无靠,又无求生技能,明摆着早晚要饿死,他都会收留下来,将他们抚育长大。
孤儿有男有女,女孩子是不少养在庙里跟男人混杂在一起的,所以毗邻这龙王庙,旁边还有一个大院儿,专门用来安置那些女孩子。祝庙祝请了些针娘、厨娘、舞娘时常来此教授她们技艺。
姿色出众、长得漂亮的,学些舞艺、歌艺,姿色平庸的便学些女红针线、烹饪厨艺,总之要叫她们长大成人后,得以有一技之长,能够养活自己,所以这龙王庙在此地名声极好,许多乡亲都说以祝庙祝的功德,百年之后是要成神的。
那使大槌的力士汇合了手下,悄然出东门,离开长安城,便再度分散开来,前往草北村。在草北村前面的一个镇子汇合后,这才一起出发,此时他们的衣袍已经又是一换,变成了普通的村民了。
路过一条小河时,河边用木棰浣衣的妇人中便有人谨慎地查点了他们的人数和行色,然后便有几个光着脊梁在河边玩耍的孩子向村里跑去。
再往前去,还未到村口,村口老槐树下做针线的几个小娘子中便有人先行看到了他们,村口树下和泥巴的孩子中也有人不着痕迹地离开,消息无声无息地传进了村中龙王庙。
等那一行人进入村中,警戒已然完全解除,看不到一丝紧张戒备的异状。
一行人进了村,便四散离去,其中只剩下三个人继续前行,穿过村子,到了村东头的龙王庙。
三人进了龙王庙,先向龙王上了香,便闪进了庙后。
庙后是一瓢老道长清修的所在,十分的冷清,几无外人可以到达这里了。
院中一棵大枣树下,一个白衣劲装少女坐在那里,正在喝茶。
在她旁边的石桌上,除了一个茶盘,上置茶壶茶盏,就是一口剑,看来是刚刚练了套剑法,额头微见汗迹。
进来的三个人到了她的面前便站住了,姑娘抬头,秋水湛湛,往三人面上一扫,问道:“可有人手折损当场?”
她没有问三人刺杀是否成功,只看三人神情,她就知道必然失败了,莫如问一问自己的人手有无折损更实际些。
这姑娘,自然就是杨千叶。而对面那三人,却是祝庙祝、冯二止,当然也少不了墨白焰墨总管,使大槌的那个人,就是他。
祝庙祝道:“殿下放心,我们计划周密,并无折损!”
杨千叶松了口气,这才问道:“为何失败?太子的行踪你们应该早就探听明白了,他身边有多少侍卫,实力如何,也该很清楚才对。”
墨白焰叹了口气,道:“是!只是,我们万万没想到,太子身边突然多了两个高手,殿下一定想不到,他们是谁。”
杨千叶挑了挑眉,冯二止苦笑道:“一个是纥干承基,一个是罗霸道!”
杨千叶呆了一呆,失声道:“他们……怎么会……”
冯二止道:“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会攀上了当朝太子。罗霸道不用说了,原本只是一方大盗,能有这样的机会,对他而言,正是求之不得。就算纥干承基,当初想跟着李孝常起事,也不过图个从龙之功,现在能归附国之储君,不用豁出命去冲锋陷阵,便有一样的功劳,也难怪他肯为了保护太子,竭死与我等一战。”
祝庙祝叹道:“其实即便如此,我们计划周详,也有成功可能的。谁料到,其他食客当中,亦有一个年轻人插手,身手不凡,阻碍了我们的行动……”
墨白焰幽幽地道:“那个人,是李鱼!”
此言一出,杨千叶登时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