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小怜也惊呆了,望着聂欢,一脸的不敢置信,期期艾艾地道:“欢少,你……你……”
聂欢执起她的手来,诚挚地望着她的眼睛,道:“以前,是我太不为你着想,你我既已情定终身,还让你依旧住在绛真楼上,闲言碎语不知受过多少,诸般委屈都藏在心间。以后,不会了!”
戚小怜还要说话,聂欢的手指已经按在她的唇瓣上,压住了她要说出的话,柔声道:“绛真楼的事,我来解决,你莫担心!”
聂欢执起戚小怜的手,缓缓面向众人,森然道:“聂某愿与小怜姑娘永结同心,白头偕老!从今日起,她就是我的女人,谁有只言片语加辱于她,就是羞辱我聂欢,聂欢门下三千众,定与他不死不休!”
好大一个八卦!此言一出,满堂哗然,一时间人声鼎沸,几乎掀起了“乾隆居”的房盖儿。
一个聂欢,一个戚小怜,俱都是长安市井间的风云人物,想不到今日居然能亲眼见证如此逸事奇闻。众贺客两眼放光,都觉得此行不虚,今日归去,有得吹嘘了。
戚小怜看着聂欢,嘴唇颤抖,泪光顿时朦胧了眼睛。这个浪子,终于肯承认她的身份了么?一直以来,其实戚小怜都深藏着自卑,从不敢对他说出以身相许的话来,生怕一旦挑明了这个意思,就会逼走了这匹不羁的野马。
如今……
戚小怜此时此时对李鱼真是无比地感激,若不是因为他言语调笑,刺激了聂欢,这个浪子恐怕还要犹犹豫豫,不肯对她表白心意吧?
杨千叶看看那对“执子之手”的玉珮,再看看执手相望的一对有情人,只觉手有千斤之重,一时哪里抬得起来。李鱼向她悄悄乜了一眼,打个哈哈,抢上一步接过了玉珮!
杨千叶心头顿时一跳,生怕李鱼也来这么一出当众表白,那她可真就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却见李鱼抓过玉佩,往她手中一塞,笑道:“常老大美意,杨姑娘尽管收下!李某忝为西市署之长,以后有什么麻烦,姑娘只管言语一声,李某定鞍前马后,代为效劳!”
李鱼这句话,也算是充份表示了西市对杨千叶在此开店的支持了,而且也没有抽疯似的突然来一出浪漫“求婚”,让她下不来台。可杨千叶不知怎地,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是无比的空虚、失望,甚而……愤怒!
瞧着李鱼的笑脸,杨千叶很有一种把玉珮摔在他脸上的冲动。
李鱼分明看到了杨千叶眼底的不悦,向她投了个疑惑的眼神儿,杨千叶淡淡一笑,上前一步,向美景抱拳一礼:“千叶何德何能,能蒙常老爷子如此青睐,改日千叶定亲赴‘东篱下’,拜会常老爷子!”
李鱼站在一旁,神色无比地“凝重!”
杨千叶上前一步,裙裾就盖住了他的脚尖,而杨千叶的脚,马上就重重地踩在了李鱼的脚面上,正在用力地辗呀辗的。李鱼吃痛,却只能强做镇定,否则早就呲牙裂嘴的痛呼出来。
李鱼心中悻悻:“不就是撞坏了你家楼栏么,干嘛这般报复,这臭丫头,心眼儿真比针鼻儿还小!”
……
褚龙骧一身麻衣布袍,赤足盘坐榻上,面前几案上摆着几碟青菜,还有粗砺的饭食,都剩了大半。
褚龙骧是习武之人,饭量颇大,平素里无日不欢,自守孝以来,按照李鱼所说,麻衣素食,闭门不出,虔诚守孝,如此过得两月时光,嘴里早就淡出鸟儿来。
可他对母亲的孝心确是不假,不肯放弃守孝的规矩,只是每日里都不免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眼看着皇帝为他制定的守孝百天之规已经履行了三分之二,再有个把月儿就能出了孝期,生活都有了奔头,褚大将军好不欢喜。
他盘坐在榻上,盯着面前一盘子用粗粮制作的面食,馋得发绿的两眼渐渐恍惚,那一盘子粗粮仿佛变成了裹着足足一斤熟羊肉的大胡饼,里边还放了椒豉、抹了酥油,当真是……
褚大将军“咕咚”一声吞了口唾沫,感觉腹中愈发地饥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