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他端了水,亲手给老爹洗了脚。第二天让小妹子骑在他脖子,带着去效外放风筝了。
最后这十天,每一天他都排得满满的,每一刻,他都感受着那人生的滋味,不管它是喜、怒、哀、乐,似乎任何一种滋味,都是那样的回味无穷。
刘老大揣着他挣来的钱,去了城郊一处青山,为他的妻儿修建了一座墓,还为自己购置了一副棺材,花钱请山下小村一位耆老为他操办婚事,剩下这几天,他在那小村,与一班纯朴的村民,把酒花桑麻去了。
而康班主则回了道德坊,原勾栏院的所在已经被官府清理干净,准备将地皮重新划割出去,新的规划还没出来,他也不知道将来这里会改成什么样子。
康班主每日提着酒葫芦在那片空地慢慢地走着,由他的二弟陪着,每走到一片空地处,眼前都仿佛重新看到了当初这里的样子。那儿是过道,这儿是舞台,旁边是锣鼓喧天,台是观者如云……
“总有一天,咱们康家班得重新建起来。哪怕不是在这儿,照着从前的模样……”
康班主像个患了失忆症的患者,每每都只会向他二弟重复着这句话,心里满是对过去的缅怀,对未来的期望……
第332章 迫在眉睫(下)
李鱼也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时间快到了。
九月九,他得死。
所以,他要走,走得干净俐落,不至于叫官府缉捕,不至于叫故人耻笑,得先“死”,一个已经死掉的人,当然不能再死一次,如此既能全其名节,又能安然远遁,岂不两全齐美?
所以,在这迫在眉睫的时刻,李鱼忙碌地准备着,准备着如何去“死!”
可是,旁人偏偏不这么认为,总要用些对此刻的他来说毫无意义的事情来骚扰他。
西市第三梁第五凌若姑娘一大早来了。
第五凌若是管理西市王钱财兼放赈的,跟他这个西市署市长没有任何业务关系。不过,这没关系,没关系可以找关系,第五姑娘一大早来了西市署,理由是西市署三进院落挡了第五姑娘房间的光。
李鱼站在四合院里,看了看他那一套平房建筑,再仰起脸儿来,看了看虽在三层,但因举架高,相当于六层宝塔高度的第五姑娘的房间,实在想不出自己的院子怎么会挡了人家的采光。
第五姑娘听了他的疑问毫不脸红,很淡定地表示,她说采光只是一个不那么恰当的表述,其实是李鱼的四合院在她楼下,而且是三进的四合院,像一个目字,看着很不舒服,有种聚阴气的感觉。
于是,风水问题和建筑问题,李鱼和第五凌若两个外行东拉西扯了一早,刚把第五凌若姑娘送走,刚准备静下来考虑自己如何去死。李伯皓和李仲轩两兄弟又领来一百多号人。
这些人以陆希折为首,据说全都是奉李鱼之命,参与了西市大猎杀的那些江湖游侠,看得李鱼一脸懵逼。
他虽然没数过,但当时在修真坊长安大酒楼里的英雄豪杰应该只有七八十人,经过突围一战、西市大猎杀一战,算一个减员都没有,也不应该反而增加了啊,这他么又不是地瓜,还能串垄的。
问题是李伯皓和李仲轩两个二货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人又多了。他们唯一能记住名字辨得出模样的是表现较活跃进的陆希折。
而据陆希折说,之所以人多了,是因为许多好朋友在动手之前又去找了自己的好朋友,一个好汉三个帮嘛。
李鱼总不能因为人多了食言,何况付的又不是他的钱,所以,一百多号人他都留下了,每个人都依约付了钱。
李鱼对众豪杰乱烘烘地慰勉了一番,众豪杰对他乱烘烘地表了一番忠心,然后大家乱烘烘地各自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