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扬站在一个角落里,不断跷首向那群把西市署大门堵得严严实实的人看去:“小郎君在里面吗?这副模样,我纵有天大的本事,也没办法协助小郎君去‘死’啊,除非天降陨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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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娇娇带着吉祥、深深、静静,此时已经从三里溪回了城。
李鱼离去之期已然不定,她们总是待在三里溪也不是办法,所以陈飞扬已然通知事先聘请的车把式和护卫,要他们把潘大娘一行人送回杨府。
几个女子到了杨府门前,见四下里逡巡着许多魁梧大汉,一个个脸色不善,唬得行人远远避开了去,待见他们车子,也是马前拦住,待见是李鱼的母亲潘大娘和众女眷,依旧告罪一声,将车子里里外外检查仔细了,才让她们进去。
在他们检查车子的时候,潘大娘才知道,原来这些人俱都是李鱼和乔大梁派来保护杨府的,当然,主要是为了保护返回的她们。至于杨大梁,不管谁对西市有所图谋,应该都不会想要伤害这个完全无害的木头人。
潘娘子、吉祥和深深静静走进客厅,竟尔生出一种亲切、温馨的感觉。毕竟她们在这里已经生活很久了,也一直把这里当成自已的家。
潘娘子四下看看,叹息了一声:“还真有些不舍得走呢,要不是小鱼儿那事,便从此长居长安,又有何不好,何必非得去西北偏隅之地。”
她让吉祥和深深、静静把包袱放回房间,自已从腰间扯下汗巾,掸了掸衣襟,习惯性地往后院里走去。
后院里,杨思齐正在拿着一把锯子,吱吱嘎嘎地锯着一件东西,锯一段,停下来想一想,手里划几下,或喜或忧,便再锯几下。在他旁边一张木案放着半碗水,边横了双筷子,筷子还有半张饼。
忽然看到潘大娘,杨思齐茫然了片刻,问道:“你出去了啊,早我没看到你。”
潘大娘没好气地道:“昨儿午后,我不是跟你说过要带三个丫头出去踏青么?”
杨思齐“啊”地一声,轻拍额头,道:“对啊,我想起来了。”
潘大娘瞪着他道:“你昨儿晚没吃饭。”
杨思齐摸了摸肚子,迟疑地道:“好像没吃,我饿了。”
潘大娘没好气地看了看那半张饼:“你早也没吃吗?”
杨思齐道:“早吃了,又凉又硬,不好吃,还没菜。”
潘大娘忍俊不禁地道:“你这人,还吃的出好赖啊。”
杨思齐无奈地道:“我只是钻研东西的时候魂不守舍罢了,我又不傻。”
潘大娘“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道:“我看呐,你跟傻子也差不多。好啦好啦,你先别忙活啦,坐下歇会儿,我马去给你做碗饭来先垫垫肚子。”
杨思齐喔了一声,看潘大娘出去,欢喜地拿起锯子,刚要拉锯,想到潘大娘要他歇一会儿,便又放下锯,在长凳坐了下来。
坐了片刻,杨思齐又茫然了:不干活,我干什么呢?
一会儿,锅碗瓢盆交响曲隐隐约约地传来,随风飘来的还有呛锅的葱花香味儿,杨思齐便怡然微笑起来,似乎这样安闲地坐着,什么都不想,也蛮有意思的。
他把双手拄在了木案,嗅着香味儿,开始感觉到一阵阵的腹饥,等潘大娘一手端着蛋花汤,一手端着蛋炒花匆匆走进后院的时候,杨思齐已经趴在木案的刨花里睡着了,脸还带着一丝孩子气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