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史刚回来,这一天下来,着实地乏了,瘫在花厅罗汉床,正让妾侍给他捶腿揉肩,要歇歇乏儿再用膳,看到单斌进来,赵长史只是撩了一下眼皮,不是外人,也没起身。
“东翁回来了。”
单斌在罗汉榻前陪笑站定。
赵长史懒洋洋地嗯了一声,道:“有事?”
单斌搓搓手儿,涎着脸道:“有个乡下亲戚,想打听点事儿。”
赵长史哼了一声,道:“乡下亲戚,到我这儿能打听什么?”
单斌道:“东翁是东宫长史,里里外外,一手操持,没有什么事儿不过您的手,这事儿跟东宫有关,可不得向您打听么?”
赵长史双眼一张,厉光登现。
现在的东宫,那可是草木皆兵,居然有人要打听东宫的事,这位赵长史岂敢大意,他呼地一下坐了起来,沉声道:“打听东宫何事?”
单斌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连忙摆手:“东翁不必紧张,说来也没甚么。是有一位叫杨冰的年轻人……”
单斌如此这般仔细一说,赵洵想了一想,着实不曾听过什么杨冰的消息。他是东宫长史,里里外外一手操持,俨然总管家,要真说有什么人这几天受到太子青睐,那是瞒不过他的。
真要说符合说法的,大概只有那个“封家人”,莫非单斌说的是他?可此人又是极其保密,太子亲口.交办妥善安置的,断无说与人知道的道理。
想到这里,赵洵又躺了回去,摆摆手道:“东宫绝无此人,什么杨冰,太子这几天忙于固宠,奔波于朝堂与宫廷之内,哪有闲暇招贤纳士,那个前往你亲戚家求亲的年轻人,定是攀附权贵,满口胡言地骗亲。”
单斌唯唯称是:“学生明白了,东翁好生歇息,学生告退。“
赵洵瞟了他一眼,又道:“单斌。”
平日里赵洵都客气地叫他一声先生,此时直呼其名,单斌登时一凛,连忙站住。
赵洵道:“你知道,本官是在东宫做事的,凡事都讲一个慎字。虽然你所问之事只属寻常,但打听东宫消息,已然是犯了大忌。你在我府也有几年光景了,你我宾主一向和睦,这样的事,希望以后不会再有发生。”
这番话已经算是说的很重,单斌老脸一红,喏喏称是。
单斌自赵洵处回来,第五先生还在那里翘首以待。单斌悻悻然地道:“老师受人骗了,东宫根本没有此人。”
第五先生不放心地道:“你确定?这可事关你小师妹……”
单斌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道:“老师!赵长史可是东宫长史,内外的总管家,如果真有这样一个年轻人入了太子的法眼,你说赵长史有可能不知道?没有此人,那是绝对的没有,除非只有一种情况。”
第五先生忙问道:“什么情况?”
单斌刚挨了赵长史一通训斥,心情不好,便冷冷地道:“那年轻人,只是到东宫当个杂役,又或者,只是七拐八绕地给东宫某个属史做跑腿闲汉,便夸耀自己是东宫人,是太子青睐之人,如此而已。”
第五先生一听大失所望,待见单斌不耐烦,也不好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