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城中富绅趁着闹灾人工便宜,大多都来这儿挑选过仆役,只是这妇人不但长得本来就丑,也太不注意形象了,卖个水果还知道把光鲜的摆上边呢,她这形象,一直就没出手。
岳公子站住身子,便伸手出去,捻她头上的野草,努力端详。
“公子?公子,那姑娘走了!”
旁边小厮提醒一声,岳公子如梦初醒,赶紧扭头一看,就要追上去,可他手里捻着的那野草还没放下呢,这一迈步,揪下来了。
那小妇人一个头磕在地上:“多谢公子爷开恩!”
“啊?”
岳公子呆了一呆,对那小厮道:“买下了,买下了,领回府去!”说完急急追了上去。
李鱼领着陈飞扬和狗头儿出了西城,一瞧这里跟难民营似的,脸色顿时也阴沉下来。
蒲州城外如许之多的难民,身为父母官,赵元楷居然不闻不问,除了谄媚迎上,依旧心安理得地锦衣玉食,良心呢?
今晚鹳雀楼上还要歌舞饮宴?
吃得下去吗?
李鱼默默行走一阵,吁了口气,转头对陈飞扬道:“你回去一趟,告诉深深和静静,搬出太守府,住进馆驿去。还有,告诉包继业,到这儿来瞧瞧,咱也施些热粥,赈济灾民。”
陈飞扬呆了一呆,李鱼见他愣怔,不禁笑笑,道:“咱们以前穷,自己都顾不过来,哪管得了旁人。如今既有这个能力,不予援手,良心不安。”
陈飞扬应了一声,依旧有些懵懂,但还是依言去了。
他还不具备兼济他人的能力,自然不明白李鱼的心境。
其实李鱼说的就是穷生奸计、富长良心。再文雅点儿说,就是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如果上升到理论层面,那就是经济的发展衍生文明的进步,文明的进步依仗经济的发展,二者水涨船高、相生相随议,经济基础决定了上层建筑。
当然世事无绝对,但它在很大程度上,还是一种客观规律。
李鱼交代了陈飞扬离去,再向前信步一走,人群中那个仙鹤般佼佼不群的倩影便跃出了眼帘。
“杨千叶!她怎么在这里?”
一眼看到这位造反专家,李鱼心中登时警铃大作,马上追了上去。
这时杨千叶已经听说自家的粮车赶到,所以赶回去督建粥棚了,李鱼快步跟上,结果恰看到岳公子鬼鬼祟祟地跟在后面。
“咳!这位仁兄,你看人家那位姑娘,姿容明艳,雍容典雅,必然是书香门第。既然能施得起粥,也必是大富之家。以兄台你如此圆润的身材,似乎就不必想入非非了。”
李鱼不是刻薄之人,可是一瞧这人在追蹑杨千叶,不由自主地就刺了一句。
岳公子扭头看他一眼,不屑地一撇嘴:“男人在乎外貌吗?肤浅!男人在乎的是内涵,本公子的气质……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