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萧娆艰难地开口,被自己如老妪一般嘶哑的声线给唬了一下。少年赶忙捧了茶杯倒了水喂萧娆喝下,又扶起萧娆贴心地在她腰后垫了个枕头,才坐下细细地介绍自己和萧娆的情况。
萧娆知晓了这个比自己大五岁的少年叫蓝灏璟,是蓝家宗主蓝忠卿的次子;萧娆一次坐在墙头乘凉时听得汴王府的择菜妇人在说闲话,就知这蓝家世代都是文人大族,居住在江南以南的南地,都说文人世家北赵南蓝,北就是萧清衡的生母赵氏一族,南就是蓝忠卿一族的蓝氏。近些年来,蓝忠卿对家族子弟的教育甚是上心,又大费钱财办学、教育,深得当朝皇帝的赏识,这次每年四度的觐见,当朝皇帝就提拔蓝忠卿作太学掌司,负责全国各地的教学、书院办建。于是,蓝忠卿就带着蓝灏璟和几个族内的拔尖弟子来北都皇城,住在了蓝家在北都唯一的府邸里,每天都去北都的学堂上上课、也见识见识。
恰好在那个夜色厚重的雨夜,皇宫宴请了一批重臣家属,蓝氏也在其中,而中途蓝灏璟借身体不适提前离席,带着两个仆人坐着马车往城内的蓝府赶去,驶过一座山坡脚下,眼尖的蓝灏璟就看见了仰面躺在坡底的萧娆,止停了马车就一个人往萧娆那边去,然后就把萧娆带回来了;经过父亲蓝忠卿的同意,就留萧娆在府里休养。
于是,萧娆就这么在蓝府住了大半年,这半年里一边休养,一边跟着蓝灏璟念书。往后萧娆回想起在北都蓝府住的这些时日,是失去了阿母和弟妹后、人生里为数不多发自肺腑开心、轻松的日子。蓝灏璟自觉当起了一个称职的哥哥,蓝忠卿又是一个宅心仁厚的学者,在蓝府这些日子里,萧娆难得过上了“淑静”的生活。
就在萧娆在北都蓝府住了快一年,蓝忠卿和蓝灏璟他们就得回南地一趟,然后去边远的西岭办学,尴尬的是萧娆不明不白的身份不知何去何从,萧娆没和蓝忠卿说出自己真正的身世,只是说自己的阿母原是江南卖唱的歌姬,后来被某富贵人掳了去北都当小妾,后来因为失宠被陷害,阿母被打死,自己和弟妹也被赶出家门失散了。蓝忠卿听得满是唏嘘,加上晓得萧娆从小也上过学,对有点学识的娃娃自然是偏爱多些,恰好又闻得自己的同期同学:齐心,现在北都一间私塾当夫子,齐家夫妇两人多年未育,就安排萧娆和齐家夫妇见了面,相处了一段时间后,齐家夫妇对萧娆甚是宠爱,择了吉日萧娆就过继给齐家,改姓齐,换名遥,叫做齐遥。
就在陷入了关于萧娆的回忆的时候,薛见桃在耳边的欢呼把齐遥拉回了现实。
“哇,遥遥好厉害噢。全院排第7”薛见桃看见齐遥的排名,发自内心地崇拜了一番。薛见桃确实很崇拜改名齐遥的萧娆。薛见桃和齐遥念的是北都一等一的高等学院:仁医堂,自古以来救死扶伤的医者十分受人尊敬,而且医学知识庞大而繁复,不是一般的头脑所能胜任;还能进入这仁医堂的学子,当然是数一数二顶顶拔尖的,且这仁医堂的考试出了名的刁难。
仁医堂设立了医者、药师两个进修的方向,学制是五年,在第叁年学期末的时候就可以选择自己想要进修的方向进行选择了,医者就是管治病的大夫,而药师就是通俗意义上辅助医者的助手。两者的区别是药师学更多的护理学和药剂学,难度也没有医者那么高。然而当朝民风虽开放,但女子的地位也并不高,依然没什么人家赞成、有条件支持家中的女娃娃上学、念书,更别说进去仁医堂这样的学府了。
而且相传这仁医堂的堂主是个迂腐的老头子,因迫于太学掌司蓝忠卿推崇“每个人在教育机会面前都要平等”的理念下,不得不打破百年来仁医堂只收男学子的规定,前些年也增加了女学子的名额;薛见桃和齐遥是第叁批入学的女学子,同期一共有80个学位,只有25个女学子顺利通过了考试。
齐遥是以第8名考进来的,前面除了两个是女生,其余的都是男生,不多不少都因为性别的偏爱而顺利入学。薛见桃崇拜齐遥不仅是她入学以来都保持稳定的发挥,一直占据前十名,还因为齐遥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爬树掏鸟蛋、下河抓鱼,在郊野外能分辨出什么蘑菇、果子能吃,这些技能是薛见桃这位自小就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大小姐所不懂的,而且这位娇滴滴的大小姐内心野得很,碰上齐遥这个“野人”自然是自觉屈尊做小跟班。
但齐遥却是很烦这位小跟班,原因无他,就是这位小跟班太能侃,经常说着一个话题就跳脱到另外一个话题,聊了半小时才知道10分钟有用的信息。这不,薛见桃看完成绩后拉着齐遥去食堂,一路上齐遥在薛见桃滔滔不绝的侃大山中,才知道前20名的加试是怎么回事:当朝皇帝见如今仁医堂的堂主年事已高,而且近年来越发老糊涂在教育上不甚上心,就让他隐退提拔了仁医堂一位姓刘的副堂主上来,而这位刘堂主不知听得什么惑众的妖言,上午才出了中段考试的成绩,立马拍板了前20名下午要考实地操作,成绩还要纳入对毕业影响比重很高的期末试;而未能进入前20名的,则要写多两篇研究报告,也一并计入期末的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