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啊,你在大学陪我吃饭,咱一起玩耍,你教我化妆,教我怎么撩我男朋友,还陪我去美国,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了。”
“你还有你哥。”他说。
“对,但是你只吃饭不喝水能不能活?不能吧。有了恋人就可以没有朋友吗?也不能。我的生命里,你们两个缺一不可。”
“可以喝粥。”
“席悠你别跟我杠,我夸你呢。”
他笑着说,“行行行,你继续夸。”
赵慈晏依旧每晚梦到那些奇怪的画面,一会儿是自己变成了一只兔子,一直向前跑,跑到一座城堡里,哥哥是个大巫师要拿自己炖汤,自己只能继续跑到巫师抓不到的地方。
或者是梦到自己成了一只蝴蝶,哥哥是抓蝴蝶的人,拿个网扑自己,自己怎么飞都飞不高,越飞越慌张。
再或者是小恒星要撞地球了,整个世界颠叁倒四,乌烟瘴气,一会儿特别冷,一会儿特别热,她碰到了一些熟人,可却记不起熟人的名字。恒星向她飞过来,她觉得世界天旋地转,看见小恒星变成了一辆车,哥哥开着车要来撞自己,自己只能变成一个泡泡,往天上飞。
最后一次她梦到席悠死了。
她参加了席悠的葬礼,然后席悠从棺材里跳起来问她,你怎么不来看我?你就只要你哥哥不要我!都是你不陪我!是不是你哥哥囚禁了你不让你来!
她吓醒了,抱紧了身边的哥哥。
程易总是对轻微的响动很敏感,每天都能感觉到晏晏在梦里的焦躁不安。他都会轻轻的顺她的背。
醒过来之后真的看到一条席悠发的朋友圈儿。
“朋友们,再您妈的见。”
还有一条他单独发给她的消息,“谢谢你,对不起,晚安。”
艺术家的生活总是那么艺术性,席悠选择死亡的方式,也是那么的艺术。
他选择了他最喜欢的建筑,一跃而下。
他把他的一生都写了成了一首诗。
赵慈晏看过他笑的样子,花心的样子,温暖的样子。
却不曾见过他从小被人嘲笑娘炮;被别人骂畜生,恶心;在家里被父母说你这种人怎么不去死;谣言说他得了艾滋的样子。
人们总是喜欢和别人抱成团,一起排挤异端,从而证明自己的强大。
赵慈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周,哭着翻她和席悠的聊天记录,回忆她和席悠的事。
程易最近本身也很忙,每天尽量抽出精力晚上陪着她,整夜整夜的安慰她。她却好像把梦里的恨都转移到现实里来了,她都没有理过哥哥,如果他想抱她,她就把程易推开,还说各种伤人的话,“你别碰我。”“我不要你在这里”“我恨你。”
程易虽然对她的话诧异,但还是每次都伸手抱紧她,摸摸她的头发,“晏晏,别伤心了,睡一会儿好不好。”
她有一天她突然惊觉自己对哥哥说了什么,觉得之前的自己像是变了一个人,不可理喻。自己怎么能这样说哥哥,他为了陪自己回去看席悠,受了好重的伤,自己最喜欢陪在他身边,他怎么肯能在禁锢自己。
她想去找哥哥,说她不是这么想的。别人告诉她哥哥在一楼的大厅里,她赤着脚往大厅里跑,似乎感觉不到地上的寒冷,也看不到周围的人。
她推开大厅的门,大厅里竟然在开party,灯红酒绿,放着震耳欲聋的节奏感音乐,然后她看到....看到一个柔媚的女人坐在哥哥腿上,和哥哥接吻。
哥哥就像吻自己一样的吻着那个女人,所有的灯光打在他们两个身上。
这个时候,她看见旁边的人手上有一把枪,她把那把枪抢过来,对着程易和那个女人。
突然,她的视线模糊了一下,看见似乎前面没有女人,这里是一个会议厅,哥哥正向自己走过来,沙发上坐着几个中年男子看着自己。
然是回过神来,耳边又是杂乱的音乐,眼前是炫目的灯光,哥哥依旧在和那个女人接吻。
她还没开枪,先头脑混乱,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