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步。”陈宴眉眼微敛,觑她:“这么不明显吗?”
“哦。”周知意摸了摸鼻子,拽下耳机,把mp3往口袋深处藏了藏,“你的作息还挺健康。”
“像个老男人。”
陈宴:“……”
这晚之后,周知意走在路上便格外留意四周,又偶然遇到了陈宴几次。
他散步的时间非常规律,每次都是在她晚自习放学的那个时间段。有一次她才刚走到大路口就遇见他,还被丁以南拽着蹭了他一顿宵夜。
这样的次数多了几次后,周知意渐渐产生了别的想法。
周二,再又一次毫无意外地偶遇了陈宴后,她假装随意地和他闲聊,话题七转八转,就扯到了蔚思身上。
“说来也巧,蔚思她爸和我打完架没多久就搬到工厂宿舍里去了,最近都没回过家。听说是他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被人盯上了,人家半夜跑到他家门外丢石头认门,吓得他连家门都不敢进了,你说这是不是恶有恶报?”
她仰着头,悄悄观察着陈宴的反应。
陈宴视线漫不经心地落在手机上,像是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好半晌,才轻慢地“嗯”了声,“大概吧。”
他的神情太过稀松平常,完全看不出什么破绽,周知意搜肠刮肚地想再试探他几句。
他却已经收起手机,偏头朝她看了过来,目光在她脸上悠悠漫漫地定格几秒,“你是不是胖了点?”
“我……”
周知意所有的语言都被噎回了嗓子眼,眉眼耷拉下来,气急败坏道:“不是我胖了,是你的眼睛变小了!”
她哼一声,气呼呼地甩开他大步往家走。
陈宴慢条斯理地跟在她身后,眉梢微展,轻勾了下唇。
没想到那晚随便拿几个石子“恐吓”一下,还阴差阳错地把蔚长林吓进了工厂宿舍。
也好,省了他不少事。
这段时间天天明里暗里地踩点“散步”,都快把他这辈子的散步额度耗光了。
周三放学,没遇到陈宴。
周四放学,没遇到陈宴。
周五放学,依然没遇到陈宴。
周知意回到家,放下书包跑到后院去敲陈宴的窗。
“砰砰砰砰”敲了好几下没有反应,她狐疑着转过身,蓦然听到头顶传来清冷的一声“喂”。
她脑袋转了360度,往后退两步,退到院子中央,抬头向上看。
陈宴正懒散地窝在屋顶平台的躺椅上,修长的双腿搭在一起,双臂枕在脑后,帽子盖在脸上,只露出冷肃窄峭的下巴。
如水夜色静谧地扑盖他满身。
周知意笑了起来:“你在上面干什么?”
陈宴嗓音慢沉:“乘凉。”
她笑吟吟地观察着他:“不散步了?”
“嗯。”陈宴似笑非笑地:“想换个年轻点的休闲方式。”
“哦。”她点点头:“我爷爷生前也爱躺在屋顶上乘凉。”
“……”
周知意眉眼弯弯,歪着脑袋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
说她自作多情也好,说她自我催眠也罢,心里那个强烈的直觉告诉她,陈宴所谓的散步,只是为了保护她。
因为担心,所以保护。
因为尊重,所以隐瞒。
无论是出于哪种感情,陈宴对她,都是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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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升入高三以后,为了节省时间,周知意便不再回家吃午饭,有时在食堂吃,有时去校外小吃街,解决完午餐回教室做会题,然后趴在书桌上午休一会。
周六中午,班主任拖了会堂,考虑到周六食堂大概也没什么好吃的,周知意决定一个人去校外随便吃点。
她把mp3揣进兜里,随便找了段英语听力,戴上耳机往校门外走。
刚走出学校大门外不足一百米,迎面撞上一个许久未见的熟面孔。
蓝毛,锡纸烫、松松垮垮的牛仔裤,身后跟着俩脑子看上去不太好使的小弟。
是钟连。
周知意瞥了他一眼,秒速移开视线,想假装没看见。
无奈钟连就是冲着她来的。
“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