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宴从海市回来,飞机一落地就直接来了医院,到病房时徐碧君已经睡了,周知意也趴在病床边昏昏欲睡,听到动静,她抬起头来看他。
陈宴眉心蹙了蹙。
才几天没见,她好像又瘦了些,脸上被他精心养出来的肉都没了,显得那双眼睛更大,骨相更明显,下颌线立体削薄。
她定定地看着他,目光有些钝,满是水色的眼睛里装着没反应过来的迷茫,两腮是不正常的红。
“你怎么回来了?”她笑起来,看得出的开心。
陈宴走过去,满身清冽的气息将她包围,她贪恋地眯了眯眼睛,却见他忽然俯身。
“诶,你注意点,这里是病房。”
她拽住他的手指,小声嘀咕了声,下一秒,他的额头就贴在了她头上。
“周知意,你发烧了。”他音色冷沉,拉下脸来。
周知意:“……”
周知意被陈宴弄到输液大厅打点滴。
晚上的输液大厅依然人满为患,两人坐在最角落的位置里。
陈宴不知从哪弄了条薄毯盖在周知意腿上,她浑身发烫,嫌热,皱着眉头拽开,他一言不发地再盖上去。
“陈宴,你怎么这么烦?”
来回推拉几次,她突然翻了脸,有些烦躁地瞪着他,看上去是真的不高兴了。
陈宴偏头,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她,她脸颊红扑扑的,眼睛因为发烧亮得惊人,恼怒的眉宇间藏着股孩子气。
他突然觉得她这个样子有点可爱,曲起食指刮了刮她的鼻子。
“我很烦吗?”
周知意抿了抿唇,一脑门扎进他脖颈间,鼻尖在他颈侧的皮肤上胡乱蹭着,“很烦。”
烦到我每天都要想着你。
陈宴低笑了声,反手拍了拍她的脑门:“我很烦,但你不烦。”
你很可爱。
……
浑身烧得难受,周知意靠着陈宴的肩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半梦半醒之间,感觉到脑袋似乎被温热的手掌轻轻托起,而后身边的人站了起来,她晕乎乎的,下意识想去拽他的手,结果却拽了个空。
像是突然从高处跌落,周知意心口猛然向下一坠,睁开了眼睛。
“阿宴,你别走!”
“我不走。”陈宴垂眼看向她:“这瓶点滴打完了,我去找护士换药水瓶。你怎么了?”
“……”
周知意摸到眼角的一点水光,讪讪地扯了扯唇角。
“做噩梦了。”
“没事了。”陈宴拍了下她的脑袋,嘱咐小孩似的:“等着,我很快回来。”
周知意望着他的背影,疲惫地眨了眨眼睛。
过了十二点,输液大厅里人少了一半。
周知意睡不着,靠着陈宴没话找话。
“阿宴,你困不困?”
“不困。”
“阿宴,你饿不饿?”
“不饿。”
“阿宴,你累不累?”
“不累。”
“阿宴,你……”
“周知意,再不闭眼睡觉小心我……”
“阿宴,你说我改个志愿怎么样?”
“……”
陈宴话说到一半被她打断,他顿了下,问:“为什么突然想改志愿?”
“就突然想改啊。”周知意眨了眨眼睛:“我都在南城呆了十八年了,也想换个城市住住看。”
陈宴问:“想去哪个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