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给蔚思发了条微信:【思思,我过目不忘的超级学霸,你还能不能找到宴哥的手机号码?】
隔了几分钟,蔚思回复了11个数字。
蔚思:【从我妈通讯录上找到的,不过好几年没联系过了,也不知道他换没换号。】
蔚思:【怎么突然问这个?】
丁以南回复了一句“改天细说”,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拨通了那个号码。
周知意眼风瞥过来,他不怕死地开了免提。
“嘟——”
电话拨通了。
丁以南眼睛一亮,周知意垂下了眼皮。
她手上动作不停,脸上漫不经心,身体却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那一声声的等待音像是不疾不徐地敲在了她的耳膜上。
等了大概十几秒,电话那端突然响起一道沉哑的男声——
“喂。”
丁以南脸上霎时现出笑容。
他关掉免提,忙不迭接了起来:“是宴哥吗?宴哥,是我啊,小南!”
大概是怕周知意强行把电话给他挂断,他捂着听筒跑去了阳台。
而周知意,自始至终没有动作,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
脑子里没由来地闪过一个念头——
花店还在,手机号没变,他身上的气息没变,连同接吻时那种触电般的酥麻感受都没变。
怎么他们之间就面目全非了呢?
……
丁以南挂断电话,小心翼翼地在和周知意相隔最远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咳……那个……一姐啊,宴哥说,他等下要来拿钱包……”
周知意:“来哪?”
丁以南:“你,咳咳……你家。”
话音未落,一个抱枕迎头砸过来。
丁以南下意识想躲,犹豫一瞬,只是略略偏过头,让那抱枕砸到了自己肩上,以求能稍微冲淡一点她身上的怒气。
然后他发挥着演员的自我修养,瞪着眼睛瞎掰:“他明天出差,急着用身份证,又刚好在这附近,我就把地地址报给他了。”
“不是我不愿意给他送,是他自己主动说要来的。我……”
他一低头,打算破罐子破摔,低头殷勤地帮她剥起了小龙虾。
心里几乎有些悲壮又自我感动地想,为了周知意的幸福,他就是当个讨人嫌的恶人也值了。
然而,周知意这会儿完全没心情去体会他自我感动式的牺牲,满心只有压抑不住的烦闷和暴躁。
“在我亲自动手之前,请你圆润地离开。”她起身,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丁以南看着小龙虾:“我还没吃完。”
“那就带着你的小龙虾一起滚蛋。”
她径直走过玄关,打开了大门。
丁以南从小到大和她相处了那么多年,早就摸透了她的狗脾气,猜透了她此刻的虚张声势,色厉内荏。
“宴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你要是现在把我丢出去,我只能蹲在你家门口。”
“到时候万一被人拍到发出去,你可就成了我的绯闻女友了。对了,我最近正跟女明星传绯闻呢,到时候你可能会被她粉丝扣上第三者的帽子,你清清白白堂堂正正了这么多年,能咽下这口气吗?你忍心……”
回应他的是一道响亮的关门声。
继而又是一道。
周知意回了房,声音气急败坏地从房间内传出来:“出去的时候麻烦关门!”
丁以南笑了笑,稳坐沙发上,低头继续剥小龙虾。
周知意一个人坐在地毯上生闷气。
她无奈又自厌地发现,从和陈宴重逢的那晚起,她平静无波的心湖就遭遇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台风。
那些原本被她刻意压抑下的,藏在湖底的旋涡全都出现在了湖面上,生生不息。
陈宴的电话号码像是刻在海马体的褶皱上,不合时宜地在脑海里跳了出来。
电视机的声音还在响,大门也没有任何动静,她知道丁以南不会离开。
伤口愈合总是刺痒难耐的,周知意自欺欺人地想,忍过去也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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