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些事,御逸嘴角微微挑起一个弧度。
又一阵风吹过,御逸摇了摇头,向前走了两步,脚尖点地,轻盈的腾空而起。
白天和越凝公主一起看到的鼠神的真元,御逸一直都惦记着。他当时之所以没有多做什么,主要是怕出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波及到越凝。看那院中的情形,一定是有人小心的把那东西藏在了那里,每日都去照看,偶尔会补充那透明缸中沉积下来的东西。御逸虽然不太确定,但想来此事说不定是和前些日越永说的那件事有关。如果这皇宫之中真的来了什么妖怪,那御逸就不能坐视不管了。
到底是谁取了农亦兄的真元?他又为何将之藏在这赤焉国的皇宫之中?那缸底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又是作何用途?
最重要的,如果那真是越永所说的在皇城中屡次犯下惨案的妖物所为,他会不会伤害到越然?
这些疑问萦绕在御逸心头,他不得不瞒着越然,独自出来查看。
宫内一队队巡夜的侍卫提着灯笼无声的穿梭在各道宫墙之间,御逸回忆着白天走过的路线,飘了那座破败的院落附近。他提耳细听,发现那座大殿之内竟然有人说话的声音。
御逸小心的飘到大殿上方,轻轻落在殿顶之上。
屋内之人说话声音不大,可御逸毕竟是兔神,听觉异常敏锐,所以那声音他听的清清楚楚。
只听一个略显尖细的男人声音首先响起,“还要我说多少遍啊?时间不到,谁也没有办法。我现在想出的办法已经是在冒险了,他急,急有什么用?”
“你说话小心点!”这次传出的是中年女人的声音,“娘娘就是让我来问问还要用多久,你还恼了?你这么说话,也不先想想娘娘对你的恩德?”
“我怎么没想?我要是不念着你们救了我一命,我早就离开这鬼地方了!成天这么东躲西藏的,你以为好玩啊?”男人似乎很是恼怒,提高声音说。
“你到哪儿不是东躲西藏!”女人语气中透着不屑,“娘娘让你有个容身之地,供你吃喝,让你修行,这就算对你不错了。要是换做旁人,早就把你扔出去找人除了。”
“你!”男人的声音沉闷,听着是强压着怒火,“反正你回去,告诉娘娘,这事儿急不得,她那边的事情我也知道,我是无能为力的,这边一旦成了,那边的事情也就解决了。耐心点,等吧。”
“哼!我看你实在是没什么本事,亏得娘娘还那么看重你!”
“你个老女人!再多说一句话老子让你立马归西!”男人终于忍耐不住,低吼出声。
“哟,你可真有本事啊,让我归西?容易啊!但是你要真是有本事的,就赶快让这玩意成形啊……”女人的冷嘲热讽御逸并没有听进去多少,只有一句话一直在他耳边转悠。
“赶快让这玩意成形……”
御逸皱着眉头想,莫非他们是想让农亦兄的真元重新幻化出肉体?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御逸正想着,只听脚步声起,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大殿。
御逸赶紧伏下身体隐蔽起来,拢目光仔细去看那两个人。
月光明亮,御逸趴在殿顶之上,只能看到两个人的背影。只见走在前面的是一个穿着高等宫女服装的中年女人,而走在她后面的人,一身黑衣黑裤,从背影看上去,那人很是瘦小,个头还不及那宫女。
宫女一直出了正门,而那瘦小的男人则身形一晃,跳上院墙,又一提身,向另一个方向窜了出去。
御逸略微想了一下,决定跟着那个宫女。他听了听,确定没有人了,才站起身,脚尖轻点瓦片,朝着宫女走的方向跟去。
皇家兔子57(皇后的夜语)
皇家兔子第五十七章皇后的夜语
前情提要:御逸被小公主越凝带着发现了一座荒弃的宫殿,宫殿中的一个透明大缸中竟然放着鼠神农亦的真元。御逸对此事非常介怀,故而出来夜探。探听之中听闻一男一女的对话,两人说完话之后各自离开。御逸悄悄的跟随那个宫女打扮之人,看她前往何处……
明霞殿中,皇后正对镜而坐。烛火莹莹,望着铜镜中自己的容颜,皇后不禁叹了口气。
自己生于帝王之家,享尽荣华,可这一生,除了锦衣玉食之外,自己还剩下了什么?年幼之时眼见了宫廷之中的血雨腥风,出嫁之后又未能得到夫君的宠爱。这些,不知是不是上天的公平。老天爷让自己得到了一些东西,然后便夺走了另一些。
皇后打开面前的古漆木盒,里面装着一柄做工精细的银梳子。
皇后轻轻拿起梳子,一下一下梳理着自己黑亮的秀发。
梳子上雕着黎国龙纹,在烛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这梳子,是她离开黎国皇宫那天,弟弟亲手送给她的。那时弟弟站在自己的轿前,满脸泪水,可他却笑着对她说,“皇姐要事事小心,处处为自己着想……”
她的弟弟锦诚如今已是黎国皇帝了,皇后有时想起那个成天哭哭啼啼跟在自己身后的小男孩坐在那皇位之上,就不由得心如刀绞。
弟弟,皇后想到这个词语,眼角便湿润起来。她知道她那个软弱的弟弟是靠着自己联姻得来的势力才被推上了皇位。自己真的不知是帮了他,还是害了他。
前几日黎国太傅、老臣安博公派人传来消息,说是大将军杨月晋控制了黎国皇城之内的守军,挟持了皇帝。安博公写的书信中言词甚是凄惨,求锦如公主救救自己的亲弟弟,也是救救黎国的百姓。
读那封书信之时,皇后的泪水就没有断过。宣纸之上,锦如公主四个字被泪水润开,就像是许多往事,缓缓的凝聚在一起,又消散开来。
救救自己的弟弟,救救黎国百姓,皇后自己又何尝不想呢。可她不能,她无能为力,她什么都做不到。
都说她是赤焉国的一国之母,却不知她其实只是金笼中的一只鸟,玉碗中的一条鱼,她甚至连自己的命运都左右不了。
屈指算来,与越然成亲也已经有将近十个年头了,起先越然还会偶尔到这明霞殿转一转,一年一年的过去,越然甚至像是忘记了还有这座宫殿,甚至像是忘记了还有锦如皇后这个人一样。
皇后恨过,怨过,可她知道,自古帝王皆如此。回想起当年父皇后宫中的那些嫔妃,多数也都是如此的。她的命运,自从迈进赤焉国皇宫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
有了小公主越凝,算是上天给她的赏赐,她很满意自己没有生个儿子,因为她厌倦了宫中的争斗。虽然这赤焉国习俗与黎国不同,向来没有什么争位之事发生,可人心叵测,谁知道以后的事情会是怎样呢。然而也正因如此,她这个皇后,就变得更加无足轻重了。多少次她都看到了丹妃眼中的不屑,可她不在乎,那些名利,她早就看淡了。
可是如今,她没有这些名利,她没办法帮助自己的弟弟,她真的伤心了,焦急了,她只能用尽心计,只有这样才能帮助自己的弟弟了。
还好,她的手中,还攥着一枚至胜的棋子。
皇后放好梳子,合上古漆木盒,又将它放回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