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逸见皇后似是思乡心切,便觉得不好推辞,随口说了说斗阳山中的一些美景。
皇后凝神听着,不时的点头。待御逸说完,皇后又叹气道,“大好河山,大好河山啊……”
御逸不知她为何如此感叹,呆望过去,皇后却没有多做解释,又问御逸,“方才公子说族人仍有不少,不知公子家中双亲可还健在?公子可有妻室子女?”
御逸苦笑着摇摇头,“在下无父无母,更无妻室子女。”
皇后一皱眉,喝了口酒,“如此说来,公子年纪轻轻便没有了双亲,孑然一身,实在是有些凄惨啊。”
御逸也随着叹了口气。
皇后想了想,说,“看御逸公子的样子,应该比本宫小上几岁。想必公子也听人说了,本宫便是当年黎国的锦如公主,当今黎国皇帝的亲姐姐。”说完这句话,皇后仔细观察着御逸的举动,没想到御逸竟没有一丝动摇,仍是浅笑着淡淡的答话说,“在下确有耳闻。”
皇家兔子66(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皇后本想说出自己的身份,可以让御逸对自己有些顾忌。毕竟自己的弟弟是当今黎国皇帝,而听御逸的说法,他仍有族人在黎国境内,所以他应该会以自己族人安危为重。可皇后却万万没有料到,御逸竟然如此淡然的回答了自己。
皇后心想,眼前这个年轻人,到底是太过老谋深算,还是根本就没有心机?
皇后略微顿了一下,问御逸,“公子离开黎国多久了?可曾听说过家乡近况?”
“在下离开斗阳山已有些时日了。自从出来之后就再没有过那边的消息。”御逸回想起自己族人和鼠族之间的纠葛,心里也有些不安,不知自己离开这么久,自己的族人能不能应付鼠族的侵扰,也不知那时打伤了自己的人,会不会再去斗阳山找自己。
皇后见他神态有异,心中欣喜,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她叹了口气说,“本宫前些日子接到家书,说是黎国境内有些动乱,不知会不会波及公子家乡。可叹本宫的弟弟年幼,偌大的国家无法一一顾及。”
御逸苦笑着摇头说,“斗阳山中路途不通,很少有人进入。皇帝陛下日理万机,顾及不到那里也是情理之中。”
皇后见御逸确实像是性情温和之人,又是黎国人,不免也有些亲近之感。可大事当前,皇后只好接着说,“国乱则民难安。御逸公子家乡虽是僻静的处所,可若遇上什么动荡,恐怕也要受些波及。”
御逸知道她终于是要说到正题了,想起越然曾经说过的话,御逸不禁叹了口气。
皇后见他叹气,问道,“公子为何叹气?”
御逸轻声说,“百姓之家,想必都不希望遇到动乱。君圣明、臣贤德、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若世间皆如此,岂不乐哉。”
一句话说到了皇后心里,皇后只觉得心里一阵酸楚,低声念着,“君圣明、臣贤德、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世间之人都有此心愿,可要能做到,其中辛苦,又有几人知晓啊……”
皇后想到自己远在黎国的弟弟,他称不上圣明,他的臣称不上贤德,黎国现在风雨飘摇,又哪里来的国泰民安。想到此处,皇后眼角渗出些泪水,皇后连忙掏出汗巾轻轻将其拭去。
御逸见皇后落泪,也有些不忍,忙拱手说,“在下失言了,皇后娘娘莫要伤怀,世间之事皆非一人之力可以扭转……”
皇后叹了口气,摇头说,“世事无常,只言片语有时却能胜过刀枪。只是,要看这只言片语出自何人之口。”她抬头望着御逸,突然站起身,走到御逸面前深施一礼。
御逸急忙站起来,略微侧身,说,“皇后娘娘这是为何?”
皇后抬起头,上前一步拉住御逸的手腕,皱着眉头说,“我看公子是个宅心仁厚之人,如今我有一事相求,不知公子可否答应。”
御逸想起越然说过,皇后说什么都要应下来,所以他点点头,“娘娘请讲,若是在下力所能及之事,在下定竭尽全力。”
皇后笑着点点头,拉着御逸一同坐下,轻声说,“自我十七岁来到这赤焉国之后,除了带来的几个宫女之外,就再没见过家乡的人。今日得见公子,倍感亲切。看御逸公子的年纪,似乎没有我大,不知公子是否介意,称呼我一声姐姐?”
御逸浅笑着说,“姐姐。”
皇后笑着拍拍御逸手背,端起酒壶给他倒了杯酒,“好,以后我就叫你弟弟了。这称呼,自打我离开黎国之后,就没有再叫出口过了。我那亲弟弟,却是没有你这般美貌啊……”皇后仔细端详御逸说,“难怪陛下会对你如此痴迷,弟弟的容貌,确实堪比那画中的神仙……”
御逸被她看的有些尴尬,低头道,“姐姐谬赞了。”
皇后叹了口气说,“姐姐以前不知弟弟性情,如今得见,倒也放心不少。弟弟尽管安心,以后这皇宫就是你的家,姐姐就是你的亲姐姐。你在黎国的族人,姐姐会交代人去妥善安置,弟弟不必再挂念了。”
御逸一愣,随即说,“劳姐姐费心了。”
皇后笑着说,“我们既是姐弟,就别说什么费心不费心的。姐姐照顾你也是应该的。”
“多谢姐姐。”
皇后见路已经搭的差不多了,才又说道,“方才姐姐说的,请求弟弟办的事情,其实也并非只是为姐姐一人,更是为了黎国和赤焉国两国的百姓。所以弟弟一定要尽心。”
御逸点头道,“请姐姐细说详情。”
“唉。姐姐真是不知从何说起。”皇后叹了口气,说,“这些年来,黎国皇室屡遭不测,到我弟弟登基,天下才稍微太平。可朝中仍有奸臣佞党另有图谋,其中以大将军杨月晋为首。这杨月晋手握重兵,欺我弟弟年幼。前些日子,他竟带兵进京,挟持了君主。”
御逸凝神听着,这些事情越然也和他说起过,所以他也有些了解。
“弟弟你也知道,他这行径,是欺君犯上。想我皇家多年来对他一直不薄,可他得了兵权,便起了异心,这样的奸佞小人,怎么能容得他胡作非为,残害黎国百姓呢?”
说到这里,皇后定睛瞧着御逸,御逸赶忙点头称是。
皇后接着说,“黎国与赤焉国是秦晋之好,如果黎国起了战事,赤焉国要是袖手旁观,定会遭到天下耻笑,可若是赤焉国参加了战事,那必定又是生灵涂炭。唉……”
“姐姐……有何良策么?”御逸问。
皇后拉住御逸的手,皱着眉头说,“如今陛下为此事已经与朝中重臣商议多日,可仍然迟迟不做决断。姐姐觉得,陛下如果此时发出国书,出面调解此事,想那杨月晋也一定会畏惧赤焉国的力量,退兵离去。”
御逸略微思考,望着皇后道,“姐姐既有此良策,为何不告诉陛下?”
皇后又是一声叹息,语气凄惨的说,“不瞒弟弟,自从我生了凝儿之后,陛下便日渐与我疏远。如今已经不到我这明霞殿中来了。更何况,他知道我是诚儿的姐姐,我说的话,他又如何能信呢。”
“那姐姐的意思是……”
“姐姐想借弟弟的口,把这主意告诉陛下,一来是解了陛下的忧虑,二来,弟弟也是救黎国百姓于水火之中。”皇后说着,又站起身,深施一礼,“弟弟,姐姐这就替黎国百姓,拜谢弟弟了。”
御逸赶紧又站起身躲了一步,双手扶住皇后说,“姐姐这可是折煞弟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