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蒯彻,武涉脸上立刻浮起了一抹不自然之色,彭越却没有留意到,而是转头望着蒯彻,问道:“先生有什么事吗?”
蒯彻拱手作揖道:“刚刚吕泽派人捎来口信,邀请大王前往北邙山中狩猎。”
“去北邙山狩猎?”彭越蹙眉道,“现在可不是狩猎的季节,吕泽他想干吗?”
对于蒯彻这个幕僚,彭越是一点提防之心也没有,这倒不是彭越大意,而是当时的人都很有节气,门客背弃主家,幕僚算计主公的例子也不是说没有,却很少见,因为谁若是这么做了,立刻就会遭到整个天下的唾弃。
所以,彭越完全没有提防蒯彻的必要。
事实上,蒯彻也的确没有害彭越的意思,他只想以自己的方式帮助彭越。
“在下也不知道。”蒯彻摇了摇头,道,“多半是想解释一下昨天晚上的事情吧。”
“不去。”彭越没好气道,“先生这便回复吕泽的人,就说寡人身体不适,不去了。”
“在下以为,大王还是要去。”蒯彻道,“大王又没有做亏心事,干吗要躲着吕泽?”
彭越想了想,又问武涉道:“先生以为,寡人应不应该去?”
武涉见蒯彻始终没有在彭越面前揭穿自己,这会早已经定下神来,当下恭声道:“在下以为,蒯彻先生说的有道理,大王应该去。”
“好,那寡人便去会会吕泽。”彭越长身而起,又扭头对着帐外喝道,“彭明,点三百精骑,随寡人前往北邙山狩猎!”
##########十里外,汉军大营。
吕释之匆匆进了中军大帐,向吕泽禀报道:“大哥,刚刚梁军大营辕门大开,梁王彭越带着两三百精骑往北邙山狩猎去了。”
“啥?”吕泽蹙眉道,“彭越这个时候去北邙山狩猎?”
这事可有些出乎吕泽的预料,蒯彻如果真的要鼓动彭越叛汉作乱,这个时候彭越就断然不会离开大营,难道这里面有什么名堂?或者又是蒯彻的阴谋?吕泽是谨慎,可有时候谨慎过了头,就变成了多疑,不管什么情况都非要琢磨个透。
吕释之不以为然道:“大哥想多了吧,也许彭越就是想去散散心呢?”
吕释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暂时放下,又叮嘱吕释之道:“这样,彭越不管他,你还是要密切注意梁军大营的动向!”
“诺。”吕释之领命去了。
##########北邙山距敖仓不到五十里,快马两个时辰就到了。
不过到了北邙山后,彭越却并没有发现吕泽的人马,当下问蒯彻道:“先生,你不是说吕泽在北邙山东麓等寡人吗,怎么不见他人影?”
蒯彻摊了摊手,苦笑道:“吕泽的信使就是这么说的,也许他们等不及,已经进山了吧。”
正好有个樵夫从山里逶迤而出,蒯彻当下打马上前,朗声问道:“这位老伯,可曾在山里见到一队人马?”
“有有有。”樵夫连连点头,又返身指着山谷道,“就在里面,好几百人呢。”
“这个吕泽小儿,还真是不知礼数。”彭越大怒道,“既然约了寡人,那他就该等寡人到了再一并进山,哼!”
蒯彻摇头道:“大王就不必跟这种人一般见识了,还是进山吧。”
彭越点点头,当下催马进了山谷,亲兵校尉彭明一声大喝,三百精骑顿时如影随形跟着彭越杀气腾腾地冲进了山谷。
##########北邙山中。
田横的八百门客就静静地潜伏在峡谷两侧的密林之中。
倏忽之间,一名门客已经从前方飞奔而回,大声禀报道:“主公,来了!”
田横霍然起身,又回头向身后一名身高臂长的门客道:“发信号,准备动手!”
身高臂长的门客点了点头,当即挽开大弓,向着虚空射出了一枝鸣镝,尖锐刺耳的鸣镝声霎时冲霄而起,潜伏在峡谷两侧密林里的八百门客遂即纷纷起身,先用黑布蒙住脸,然后纷纷从背上卸下了角弓,又从箭囊里抽出箭矢,插在了右首脚边。
过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数百梁骑便已经潮水般涌进了山谷。
田横从箭囊里抽了一枝狼牙重箭扣于弦上,又猛然挽开了铁胎弓,倏忽之间,冷森森的箭锋已经对准了谷中一马当先,控缰飞奔的彭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