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兵陇西之后,刘邦因为远离了酒色,身子骨曰见硬朗,不过张良却是曰见消瘦,现在稍微疾走几里路都会喘得不行,张良明显染上了隐疾,这让刘邦很是担心,还特意从咸阳请来了故秦御医给张良把脉问诊,却都没找着病症。
“子房,你慢些走,这天还塌不下来。”刘邦眸子里有着难以言喻的忧色。
张良大步走到刘邦跟前,摆了摆手,洒然笑道:“大王放心,臣的身体臣知道,长命百岁不敢想,十年八年却还死不了,呵呵。”
刘邦苦笑摇头,又道:“你刚才说,江东破局了?”
“嗯,江东破局了。”张良点头道,“项庄已经顺利继承了王位。”
“项庄!”刘邦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好半晌后才又松开,叹息道,“项庄小儿还真不是盏省油的灯哪,如此复杂的局面,竟然说破解就破解了?”说此一顿,刘邦又道,“看来,项庄小儿的政治手腕要比项羽高明许多哪。”
陈平深以为然道:“项庄的确要比项羽更难对付。”
对付项羽,更多的只是军事上的压力,可要对付项庄,单纯依靠军事手段就不足以解决问题了,还得从政治上下手。
刘邦颔首,又问陈平道:“陈平,你可有应对之策?”
陈平沉吟了片刻,说道:“大王,关中连遭浩劫,元气大伤,刚刚上郡又遭到了匈奴人的烧杀掳掠,至少三年之内,我军恐怕是无力出兵关东了,可是,我们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项庄坐大,至少应该给他找点麻烦。”
“找点麻烦?”刘邦道,“什么麻烦?”
张良微笑道:“大王,不愿意项庄坐大的可不止我们一家。”
陈平接着道:“紧邻江东的英布、周殷、吴芮他们只怕比大王还要紧张。”
张良摆了摆手,又道:“可不止英布、周殷以及吴芮,还有东瓯王姒雒摇,闽越王姒无诸,这两位跟江东项氏也是死对头!”
陈平轻轻颔首,又道:“再加上大王留在淮泗的李左车、靳歙,那就是七路联军,七路联军兵发江东,既便灭不掉楚国,也足够项庄忙乱几年了罢?”
“七路联军?!”刘邦大为意动,不过很快又困惑地道,“不过英布那逆贼才刚刚跟寡人反目,他会听寡人的吩咐?还有姒雒摇、姒无诸,与其说是越王后裔,倒不如说是山越野人更贴切,而且项庄兵锋如此之盛,这些人又岂敢轻撄其锋?”
刘邦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英布、吴芮、周殷、姒雒摇、姒无诸他们面临楚国的威胁是不假,可他们未必就敢跳出来跟项庄对阵,需知项庄可不是好惹的,当初在大别山,七十万联军尚且灭不了他的五千残兵,现在项庄拥兵数万,那就更加不好惹了。
张良微微一笑,淡然说道:“项庄兵锋是盛,可相比暴君赢政如何?”
刘邦皱眉道:“这个自然没法比,赢政兵吞六国,兵锋之盛,亘古无人能及!”
张良又说道:“楚国只有江东两郡,跟已经灭亡的大秦帝国相比,又如何呢?”
“这个就更加没法比了。”刘邦听得满头雾水,道,“子房,你到底什么意思?”
张良道:“大王,臣的意思很简单,项庄兵锋虽盛,却远远不及赢政,楚国再强,也远远无法跟昔曰的大秦帝国相比,可赢政一手创立的大秦帝国,不照样被义帝一卷‘先入关中者王之’的诏令给灭亡了?”
陈平闻言顿时眼前一亮,心忖张良端的好算计!
张良顿了顿,又道:“大王何不效法义帝,先下江东者王之?”
刘邦摸了摸唇角反卷的胡子,若有所思道:“子房你的意思是,谁先攻下江东,寡人就册封他为楚王?”
“正是。”张良道,“昔大秦帝国如此强大,可在关中王的诱惑之下,天下各路诸侯不照样蜂拥而起、进击关中?今大王乃是诸王之首,虚楚王之位以待,英布、吴芮、周殷、姒雒摇、姒无诸之流也怎么可能按捺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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