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书拱手回礼,喟然叹息道:“子通兄说笑了,何喜之有哪?”
蒯彻道:“老弟就不必自谦了,你打败了韩信,可不就是大喜?”
“打败韩信?”毕书摇头苦笑道,“小弟也很希望能够打败韩信,可惜美梦难成,小弟率十六万大军与齐军鏖战竟曰,竟不能耐何韩信分毫,若不是淮南王攻破了齐军大营,小弟这会只怕早已损兵过半,狼狈退守大营了。”
蒯彻呵呵一笑,道:“能从韩信手下全身而退,也是大喜。”
蒯彻这话倒不是瞎话,韩信自汉中领军以来,大小数十战,无论是夏说、陈馀、田广、龙且还是不可一世的项羽,还真没人能从韩信手下全身而退。
毕书却只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他的志向可不止于此。
蒯彻顿了顿,又问道:“老弟可是打算趁夜急追韩信败军?”
“趁夜急追?”毕书摇了摇头,神情凝重地道,“不,小弟只是来协助守城的,同时谏言淮南王加强彭城的戒备,万万不可疏忽懈怠,泗水之战齐军虽然不胜,可韩信用兵每每出人意料,可千万不要因为大意让他袭了彭城。”
蒯彻顿时脸色大变,急道:“老弟真不打算追杀韩信?”
毕书叹了口气,无奈地道:“不瞒子通兄,小弟是不敢追杀哪。”
“问题是齐军大营已经被我淮南大军所占,齐军的粮草辎重也尽皆被毁了,眼下的齐军正是军心涣散、士气低落的时候,老弟率大军衔尾疾追,必能大胜而归。”蒯彻闻言顿时大为着急,却忘了刚才他是怎么劝英布的。
“这又算得了什么?”毕书道,“井陉之战,韩信以两万老弱病残背水列阵,竟一举打垮了赵国二十万大军,现在齐军粮草辎重皆失,焉知韩信不会再来一次绝境反击?以子通兄的睿智,又岂会不知道其中的风险?”
说此一顿,毕书又道:“更何况,自泗水北岸至此,小弟发现齐军的鹤翼阵已经小了不少,看这情形,部份齐军应是悄悄赶往前方设埋伏去了,我军若是趁夜急追,若遭到齐军伏击,韩信再率大军兜头杀回,后果将不堪设想哪。”
毕书这话其实是屁话,自齐军从泗水战场退兵,他就派出了上千骑斥候游骑严密监视齐国大军的行动,傍晚时分,韩信的确派出两支步兵先行一步往北方去了,不过兵力不多,也没在半路设伏,这两支步兵多半是筹集粮草去了。
毕书之所以不敢追杀韩信,就是因为心中忌惮!
泗水之战,楚军以兵甲之利、外加骁骑营的重骑突袭,都不能打败韩信,现在激战竟曰之后,齐国大军固然是疲惫不堪,可楚国大军又何不是精疲力竭?既便是骁骑营的骑兵,也已经是人困马乏,力不能再战了。
以这种情形去追杀韩信,毕书委实没有信心。
再说齐国大军已经没有了粮草辎重,退兵是必然的,而且短时间内是绝对没有可能卷土重来了,也就是说,淮南国已经保住了,楚军的战术意图也已经达成了,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冒天大的风险去追杀韩信呢?
蒯彻顿足长叹道:“可是,我家大王已经带着两万禁军追上去了!”
“啊?!”毕书闻言心下微动,假如英布追杀韩信不成,反被韩信反戈一击给……那么对于楚国来说,也许不是什么坏事,不过在脸上,毕书却是佯装大吃一惊,失声道,“子通兄,淮南王真的带着两万禁军追下去了?”
蒯彻急道:“可不是么?刚才怎么都拦不住。”
“坏了!”毕书顿了顿足,扭头吩咐随行大将虞子期道,“子期将军,你即刻率五十精骑去追淮南王,让他千万别追了!”毕书麾下的楚军宿将不少,不过能在英布面前说得上话的却是不多,算来算去,也就虞子期了。
“喏!”虞子期轰然应喏,点起五十精骑飞驰去了。
蒯彻却是直翻白眼,让虞子期带着区区五十骑兵前去,有个屁用?
当下蒯彻又厚着脸皮哀求毕书道:“学剑老弟,我家大王现在有危险,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哪,不如再辛苦你和贵国大军一趟,将我家大王接应回来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