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襄冲毕书狠狠一揖,黑着脸道:“上将军,免战牌究竟要挂到什么时候?”
“免战牌啊?”毕书愣了好一会,才终于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当下抚额笑道,“哎呀,瞧我这记姓,都快把这事给忘了。”说此一顿,毕书又道,“那行,既然晋将军你瞧这块牌子这么不顺眼,那就把它取下来吧,嗯。”
晋襄顿时两眼放光,兴奋不已道:“上将军答应出战了?”
“出战?”毕书愕然道,“取牌子就是取牌子,出什么战?”
“上将军你这……”晋襄两手一摊,满心恼火,你这不玩我呢么?
毕书脸上的神色却忽然间变得严肃起来,说道:“晋将军,本将军知道你求战心切,将士们也已经憋得不行了,都盼着能跟齐军、淮南军早曰决战,甚至还有些人在私底下说,本将军怕了韩信,所以不敢出战,可是晋将军你说,现在有必胜的把握吗?”
晋襄默然无语,现在跟齐军、淮南军决战,楚军的确没有必胜的把握。
“没有,我们根本就没有必胜把握。”毕书摇了摇头,语气凝重地道,“我们甚至连一半胜算都没有,如果现在跟齐军贸然决战,我们就很可能战败,淮南战场如果战败,就必定会影响到南阳大战的结果,南阳若是再败,大楚危矣!”
晋襄显然不会就此被说服,反驳道:“可是……”
“你是不是想说,既便这样等下去,我们的胜算也不会增加?”毕书摇了摇手,神情严肃地说道,“不,晋将军,你错了,等下去,我们的胜算就一定会增加,这是因为,齐军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缺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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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家自从出了个孔仲尼之后,便成了鲁县的名门望族。
孔家耕读传家,教书育人,一般不怎么过问诸侯纷争,因而在这个乱世中并没有遭到太大的波及,既便是齐国战乱最为频繁,田儋、田荣、田横、韩信反复更迭为王之时,也没有受到影响,项庄劫掠齐地时,因为鲁县曾是项羽封地,也没敢造次。
所以,鲁县是齐地八郡为数不多的还没有遭到战火摧残的县域之一。
不过今天,孔家族长孔公的府邸上却迎来了一位尊贵的客人,这位客人不是别人,就是齐国国相娄敬。
娄敬此来只为一事,征粮!
十几万齐国大军出征在外,每天消耗的粮食都是个天文数字,可临淄太仓却早已经空空如也,太仓无粮,就只能征粮,然而,自从遭到项庄的洗劫之后,齐地凋弊,民间已经无粮可征,万般无奈,娄敬也就只能向齐地的世家豪族伸手了。
娄敬很清楚,向世家豪族征粮是饮鸠止渴,但他已经别无选择。
跟孔家族长孔公的谈话很不愉快,孔公虽然是孔子后人,却不仁也不义,丝毫没有乃祖风尚,任凭娄敬说破大天,他就是不肯纳粮,事实上,孔公的吝啬是出了名的,家里积粟上千石,可孔家的大门外却常常有饿死的乞丐!
娄敬无奈,只能调兵强征,打开孔家粮仓,竟有积粟五千余石!
最后,孔家的五千多石粟米大多被强征,娄敬只给孔家留下了两百石,望着一车车的粟米从自家粮仓里被运走,孔公心疼得嚎啕大哭,哭完了又开始咒骂娄敬,骂完了娄敬又开始骂韩信,听着孔公声嘶力竭的咒骂声,娄敬的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娄敬知道,从这一刻开始,韩信在齐国的统治根基已经开始动摇了。
这次是真的动摇,包括孔家在内,整个齐地几乎所有的世家豪族,几乎都被娄敬搜刮了个遍,这些世家豪族无论配合不配合,全都已经从心底怨恨上了齐王,旦有风吹草动,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举起反叛的大旗。
然而,这些还不是娄敬最担心的。
娄敬最担心的是,淮南大战还将无休无止地继续对峙下去。
要知道,这次征集的粮食,已经是娄敬所能征集的最后一批粮食了,也将是他娄敬能够向淮南战场输送的最后一批军粮,等到这批军粮耗尽,他娄敬就再变不出更多的粮食了,那时候,既便是齐王韩信,也将只能选择退兵……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