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无戏言。”毕书一勒马缰,没好气地道,“还是赶紧让将士们散开吧。”
“喏!”晋襄答应一声,再劈手将旁边毕书的一骑亲兵从马背上揪了下来,然后一个腾身跃上马背,再铿然拔刀、仰天就是一声嘹亮到极至的咆哮,“都给老子闭嘴!”
这声嘹亮的咆哮之下,四周群情激愤的虎贲将士顿时犹如见了狼王的狼群,齐刷刷地闭紧了自己的嘴巴,一个个噤若寒蝉。
晋襄这才闷哼一声,冷冷地扫了四周一圈,杀气腾腾地道:“吼什么,嚷什么?你们想造反不成?咹?!”
万军之中,几个虎贲校尉不禁脸色发苦。
刚才不是你让咱们这么做的么,怎么现在又反过来骂咱们了?这他娘的叫什么事?敢情你是拿弟兄们当猴耍呢?
喝止了搔乱的士卒,晋襄这才不无兴奋地说道:“都听好了,上将军刚才说了,待会他就派人去向齐军下战书!三天之后,就跟齐军、淮南军决战!”
四周的虎贲将士先是一片死寂,遂即山呼海啸般欢呼起来。
既便是铁牛帐下的那八百精骑,也忍不住跟着振臂欢呼起来,说到底他们也是楚军,是楚军就盼着打仗,因为只有打了胜仗,他们才能挣到战功,才能获得爵位和赏金,家里的妻儿老小才能当上体面人、过上好曰子。
“上将军威武!”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
霎那间,上将军威武的欢呼声便响彻了整个虎贲大营。
这一刻,毕书就是他们的亲爹!这些骄兵悍将浑然已经忘记,就在片刻之前,他们心里还对毕书充满了怨恨。晋襄再一挥手,堵住去路的虎贲将士们便纷纷让到了两侧,毕书、铁牛和八百精骑这才得以顺利通过虎贲大营。
铁牛策马追上毕书,低声道:“上将军,末将有句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毕书一边向两侧欢呼的虎贲将士挥手致意,一边问道:“你想说什么呀?”
铁牛挠了挠腮帮子,说道:“上将军,末将觉着您真该立一立军威了,就刚才,您喊破了嗓子都没人理你,可晋襄将军只吼了一嗓子,就一嗓子,四周那就是一片煞煞静,末将怎么觉着,晋襄将军比上将军您更有威信呢?”
毕书淡淡一笑,反问道:“铁牛,那你觉得晋襄会抗命吗?”
铁牛摇头道:“那倒不会,上将军您手里捏着大王给的兵符呢。”
“只要虎贲军服从军令,这就足够了。”毕书笑笑,然后径直打马走了。
铁牛的意思毕书很清楚,铁牛显然认为上将军就该有上将军的威严,就像晋襄掌控虎贲军一样,他毕书也应该牢牢掌控住淮南战场上的楚国大军,不过铁牛所不知道的是,晋襄可以掌控虎贲军,他毕书却不能掌控这二十多万楚国大军!
大王虽然英明,却也同样有着他的逆鳞,什么时候他毕书真正掌控了淮南战场的二十多万楚国大军,那他毕书也就活到头了!甚至,他毕书都不能真正竖立起上将军的威严,因为在大王心中,军中唯一需要竖立威严的就是——兵符!
回到大帐,毕书发觉帐中居然有人,还以为是进来帮着收拾兵书的亲兵,当下走到衣帽架前一边解下大氅,一边说道:“你可以出去了。”
那亲兵却没有出去,反而起身笑吟吟地望着毕书。
毕书的动作猛然一顿,再回头时脸上已经满是惊喜之色,当下抢前两步一把握住了亲兵的双手,喜不自禁道:“娘子,你怎么来了?”
敢情这亲兵不是别人,正是毕书的夫人许负。
许负极妩媚地笑了笑,柔声道:“来看看你,不欢迎么?”
“欢迎,欢迎至极。”毕书当下拉着许负的柔荑坐了下来,又道,“娘子你来得正好,帮为夫卜一卦,这一战是吉是凶?”
许负道:“不用卜,楚军肯定赢。”
毕书道:“娘子,莫非你已经卜过了?”
“没有。”许负摇了摇头,柔声道,“自从生下文儿,妾身就再没有摸过龟壳了,这么多年了,都快要忘记怎么卜卦了,不过淮南之战,楚军必胜!”说此一顿,许负用力反握住了毕书双手,含情脉脉地道,“因为,你是妾的夫君。”
“好娘子。”毕书轻轻张开双臂,许负便顺势偎进了他的怀里。
“娘子。”毕书拥着许负,轻揉着许负缎子般的秀发,梦呓似的道,“等天下一统,为夫一定伴你泛舟云梦泽,再邀游各地名山大岳,这辈子不离不弃……”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