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关中将注定迎来一个血腥的严冬。
继白墨以雷霆万钧之势解除吕台兵权,又以周冠夫斩杀卢绾之后,甫回咸阳便联手陈平发动了一[***]规模的权力洗牌,忠于刘邦却自恃资历的老臣遭到清洗,与此同时,以周冠夫兄弟、叔孙婴兄弟为首的年轻俊彦纷纷登上权力中枢。
通过大规模的权力洗牌,白墨的相权得到空前巩固。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又到了该为整年大计定下基调的时候了。
这天朝会,白墨出班奏道:“大王,去岁一战,楚国虽遭重创,却未动国本,然而我大汉国却已经伤及国本,一旦楚国再次发动大军来攻,委实难以抵挡,臣以为,当务之急应当连横韩、赵、齐等国,以共抗强楚。”
去年沔水一战,楚军固然死伤惨重,汉军却几乎全军覆没!
除了吕台、周冠夫带着五万骑兵万里转战回到关中,剩下五十多万大军竟只逃回了不到五万人,其余不是战死、被俘,就是遁入山中不知所踪了。
大战之前,关中加上三川郡约有人丁四百余万口,壮丁百余万,现在一下损失了五十万大军,国中壮丁损失过半,兵源几近枯竭,真正是伤了国本,而且损失的军备更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弥补的,所以白墨才会有连横抗楚之说。
所谓连横抗楚,就是将汉、韩、赵、齐四国自西向东横着联合起来,一起对抗南面的强大楚国,就跟当年先秦战国时,燕、赵、魏、韩、齐、楚纵向联合起来,一起对抗西边的强大秦国,情形差不多,不过一个是连横,一个是合纵。
白墨话音方落,吕台便反驳道:“韩王韩信反复无常,赵王张敖懦弱无能,指望他们一起对抗强楚,不啻白曰做梦。”说此一顿,吕台又向刘恒道,“臣以为应当弃守九原,收缩兵力扼守长城,非如此,不足以自保。”
如今吕台虽然已被架空,可他的观点却也有不少人认同。
以汉国现在的情形,再守着九原郡的确有些鸡肋了,与其将十万大军驻扎在九原抵御匈奴的威胁,还不如将兵力收缩至内长城沿线,如此一来,只需少量兵力就能够抵御匈奴的袭扰,多出的兵力就能够用来加固汉中、三川以及潼关的防御了。
白墨却不再理会吕台,转而直接询问刘恒道:“请大王圣裁。”
刘恒毫不犹豫地道:“寡人相信相父,相父怎么说寡人便怎么做。”
白墨苦笑摇头,遂即语重心长地说道:“大王,九原不容有失哪,九原一旦失守,我军就将丧失军马的最大来源,更为严重的是,匈奴自河套西渡河水,就能直接威胁河西,届时休屠、浑邪、月氏诸部恐将纷纷转投匈奴,我大汉国就将四面受敌哪!”
吕台闻言悚然变色,他还真没想过弃守九原将会引发的连锁反应。
不过吕台更加清楚,白墨并非危言耸听,河套失守,汉军就丧失了最大的军马来源,今后汉军骑兵将越打越弱,而匈奴却可以肆无忌惮地压迫河西的休屠、浑邪以及月氏诸部,在匈奴的不断压迫下,河西诸部总有一天会叛投匈奴。
真到了那一天,关中四面受敌,局面就棘手了。
刘恒忙道:“相父所言极是,却不知派何人出使韩、赵、齐国?”
白墨轻轻颔首,又道:“大王,此次连横事关重大,说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也是毫不为过,所以,臣决定亲自走一遭。”
##########半个月后,安邑韩王宫。
韩王韩信神色阴晴不定,问赵既道:“军师,你怎么看?”
就在半个时辰之前,韩王韩信刚刚接见了汉国丞相白墨,对于白墨提出的连横抗楚的提议,韩王韩信并没有马上答应。
因为按照白墨的提议,各国不仅仅只是结盟那么简单。
一旦入盟,韩国就得接受盟主国汉国的领导,当楚国对同盟中的某国发动进攻时,整个韩国的军队都得接受汉国的调度,而且,这还不是嘴上说说或者纸上画个押这么简单,韩王韩信得交出半边兵符,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赵既道:“大王,事到如今,我们难道还有别的选择么?”
韩王韩信闻言默然,去年楚国两线作战,东线对抗齐国,西线对抗汉国,最终却两战全胜,虽说最后楚军因为瘟疫而死伤惨重,却并没有伤及国本,毫不夸张地说,楚国的国力已经远胜其余各国,若单打独斗,任何一国都不是楚国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