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个字好像具有魔力,把咖啡里的糖吸得一粒也不剩,陆冉舌尖发涩,低低“嗯”了一下,“我知道。”
台灯橘色的光线铺在她瓷白的侧脸上,她秀气的眉眼低垂,像朵经了霜的百合花。墨绿的沃洛夫裙原本是热烈欢快的风格,硬是被她穿出中世纪油画里肖像恬静忧郁的气质。
她不适合这个表情。沉铨想,她应该笑得像个小太阳,嚣张跋扈地使唤叁条半人高的大黑背,那才正常。
他试图把她从这种令他不舒服的氛围中拉出来,转移话题:“刚刚司机去考拉克把你的背包带回来了,伊布先生在医院治疗,没有大碍。”
饶是陆冉知道他一贯雷厉风行、做事周全,也不得不对他的效率五体投地。她接过包,粗粗点了一遍里头的物品,没有缺斤少两,要不是手机没电了,她得立刻给伊布回个消息报平安。
手指碰到充电宝,显示屏亮了一下,62%。
她一怔,长按开机,苹果右上角的电池符号全黑,竟然已经充满了。
“我请司机关机充电,他看不懂中文,不会泄露你手机上的隐私。”
陆冉顿时感动得无以复加,叫了他一声:“沉总……”
“你可以先通知一下伊布先生,他很担心。这是wifi密码。”沉铨在网格纸上写下一串工整的字母,正着推到她面前。
“太谢谢您了!”陆冉飞快地连上网,开whatsapp,敲字。
他啜着咖啡,身子倾向椅背,等她敲得差不多,问道:“石圈好看吗?听说2006年就选入了《世界遗产名录》。”
陆冉没想到他这个工作狂对石圈有兴趣,立刻来了精神:“比英国的巨石阵规模小,挺有意思的。尤其是那几堆石头圈里,有一大群很漂亮的小黄鸟,一排排站在矮树上,就像结了好多芒果!我也不知道叫什么,给你看——”
她打开相册,刷刷滑动照片,大半个身子越过办公桌,沉铨就着她的手看了眼:“tisserin,织布鸟。”
他的手指划过屏幕,停在树梢酷似竹篓的东西上方:“这就是它们织的巢。旁边和麻雀差不多大的红灰色鸟叫amarante,红嘴火雀,很亲水,要是在花园里饲养,下雨天它们会聚在屋檐下看水流,以为那是瀑布。”
“沉总你太厉害了,连这个都知道!”陆冉膜拜大神,同时确定了一个事实——魔鬼资本家也有业余爱好。
沉铨的嘴角不禁扬了一下,“这地方不太容易去。”他凝视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她明明在村庄和警察局受了那么大罪,谈起这些事却依旧兴致勃勃,仿佛吃的苦头都是值得的,没有任何磨难可以掐灭她蓬勃的生命力。
“就是啊!”陆冉被戳到痛处,“红土路,地图上压根找不到的那种,全靠向导大脑导航。还好在考拉克住了一晚,不然从d市直接过去,得从早上开车到凌晨。”
“你住向导家?”他皱眉。
陆冉私底下是个话痨,直接把手机给沉铨让他看照片,小嘴喋喋不休地说着:“网上根本找不到考拉克的酒店,伊布让我和他奶奶睡一间房,他们家是叁层楼,里面住着十九个孩子,可以帮愚公移山了!考拉克真热,有空调晚上也睡不着,大半夜寺庙还唱经,吵得头昏脑涨……”
沉铨无意中看见谢北辰和甄好的合影,手指一顿。他关了屏幕,忽地抬头,陆冉猝不及防对上他的明亮透彻的眼睛,流畅的话卡在嗓子里,讪讪摸了摸鼻子,“沉总,我是不是话太多了?”
他摇摇头,端着咖啡走到阳台边,“这里晚上也有些闷热,过来吹吹风。”
落地窗一开,几丝舒爽的晚风钻进屋里。外面的路灯已经灭了,工人们也早早地回宿舍睡觉。天上没有月亮,苍穹无垠,成百上千的星星缀在黑丝绒上,离得特别近,好像一伸手就可以摘到。北斗七星的勺柄指向一条宽阔浩淼的银带,那就是银河了。
陆冉从来没有看过银河,兴奋地趴在栏杆上,双脚都离了地,一只手及时把她拉下来:
“陆小姐,我不负责工伤。”
她回头,看到他在笑,心口咚地一跳。
他难得没有穿西装,发丝沾了水汽,服帖地垂在耳边,乌黑的鬓角融到夜色里去。棉窗帘的缝隙渗出几缕屋中的微光,淡淡地笼着略皱的白衬衫,他的领口解开叁粒扣子,明净如玉的肌肤印着那道泛白的旧伤,有种野性的美感。
她转过头,耳朵红透了,“我又不是星舟的员工。”
“你不是我的新秘书吗?”
陆冉没想到他知道了自己对厨娘编的瞎话,努力争辩:“我那是怕给沉总添麻烦,我一个外人,不太方便住厂里的宿舍……”
“既然不是员工,就别叫我沉总。”
陆冉怔了怔,不叫沉总,难道要连名带姓地叫他吗?
“那就表示,我们有一点点交情了……”话一出口,她真想把自己的嘴缝起来。什么乱七八糟的。
沉铨恢复了平日沉静的语气:“陆小姐,北辰不是说过么,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交情总是有的。”
“他开玩笑的呀!”陆冉说,“举手之劳而已,沉先生你才是,不要往心里去,你这么照顾我,早就超过一片胃药的价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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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新年好!!我是2021年的镜子,想要2021年的珠珠d(???*)??
你们就说沉铨细不细心,绅不绅士,狡不狡猾吧。第二次见面就解叁粒扣子了,表面稳如老狗,心里慌的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