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隔离(1 / 2)

【chapitre17-auto-isolement】

呼吸纠缠在一起,汗液顺着下巴滴落,积在她胸前,化成水汽蒸发。黑暗里感官更加敏锐,沉铨着了魔,滚烫的唇擦过一方光洁细腻的皮肤。那是鸩酒和海水,越喝越渴,无休无止。

他上瘾了。

微弱的哭泣如同一盆冰水从头泼下,浇灭了所有火焰。沉铨猛然放开她,颓然靠在沙发上。

……他刚才干了什么?

感到压力消失,陆冉把自己裹在毯子里,眼泪如开了闸的洪水倾泻而出,哭得越来越大声。沉铨听着她委屈又后怕的抽噎,慢慢摁住自己的胸口,连心脏都不敢跳了。

仿佛那一声声剧烈至极的搏动是枪林弹雨,会逼得她无路可走。

“……我讨厌你,沉铨,我讨厌你……”陆冉崩溃地低喊,吸着鼻子,“你让我走,你快点放我回去……我不想看到你,再也不要看到你了……”

他沉默地坐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

陆冉哭着哭着,气急攻心,忽地从包里抽出一根没啃完的法棍面包,挥手往他身上一抽——

“啪!”

沉铨胳膊一痛,轻嘶口气。

半截法棍咚地掉在瓷砖上,陆冉捂着发麻的手掌,拾起一丝清明,颤着嗓音:“我竟然浪费时间照顾你这种人!”

这话如一支利箭扎在他心头,他忍过那阵难以抑制的刺痛,张了张嘴,最终只吐出叁个字:“对不起。”

陆冉冷笑:“拿钥匙,放我走。”

他没有开电筒,黑暗遮挡了她刀子般的目光,让他觉得好受一些。沉铨走到保险柜边,来回转动密码盘。

陆冉听他大概拨了十来圈也没有停,走过去怒喝:“你在拖延什么?”

良久,沉铨收回手。

“陆冉,”他的声音有些无奈,“我很少回家,以前没用过这个保险箱。”

“你骗谁呢!”

“我刚才……没想那么多,以为和公司的保险箱是一个密码。”沉铨把手机交给她,“你信不过我,就给北辰打电话,让他找个撬锁的人过来。”

陆冉倒抽一口凉气,狐疑地拿起手机,谢北辰果然秒接:

“喂,沉哥……”

与此同时,办公室里几个人都围了上来。

“什么?他不小心把自家钥匙和文件一起丢进保险箱了?啊,你走不了是吧……”

谢北辰开了免提,看到彭丁满脸上写着“老板的大别墅不荒了”几个字,头疼道:“这真不好办,大晚上的又到周末,上哪儿去找人啊?你先在沉哥家里凑合一晚,明天我一定把锁匠叫来。沉哥呢?”

陆冉往身边瞄了一眼,心如死灰:“他喝了药,状态不好,让我给你打电话。”

谢北辰一把捂住彭丁满的嘴,“你让他早点睡,自己留个心眼,把客房门锁好……什么?客房钥匙和大门钥匙串一起了?啊,没事儿,你安心睡,他要欺负你,你就报警,我手机号发你微信,锁匠来之前会通知你。”

那边郁闷地挂了电话,彭丁满目光炯炯:“谢总,咱们还要不要找人开锁?”

一直旁听的钟尧扶了下眼镜,“不开锁,你让沉铨饿死在自己家?这家伙真是把脑子烧坏了。他们两到底在搞什么鬼?”

这厢陆冉快要疯了。

周末要找不到人开锁,他们得在里面耗叁个晚上!而且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这房子又闷又热,像个大蒸笼,更别说还有一只横行霸道的山大王。

她沮丧地坐回沙发上,几只蚊子嗅到汗味,争先恐后地往她腿上凑,她手持电蚊拍肆意挥舞,啪啪啪,电光四射,好像打的是沉铨的脸。

“我睡沙发,你去我房间。”沉铨道。

陆冉再叁权衡,“我睡沙发,你睡房间,不准出来。”外面空间大,他万一动了什么邪恶的念头,她也好逃窜,拿桌子椅子把他砸晕,她手里还有半根法棍……

沉铨没有反驳,见她好像在弯腰,隐隐作痛的胳膊疼得更加厉害了,眼疾手快地先一步捡起沙发上的面包,地上掉的半截也没放过,揣了就走。

陆冉摸了个空:“……”

远远传来“咚”地一声,随之而来的是欢快的犬吠。

沉铨从厨房出来,进了卧室,把门关上,过了半分钟又开了一道缝:“你要是想跟我换,就叫我。”

……换个头。陆冉翻了个白眼。

隔墙响起洗澡水声,她听着这清爽的声音,觉得自己就像一块发酵的奶酪,把窗子都打开还是热得慌。客房都上着锁,她就是再热也不敢去他的房间,到厨房洗了个脸,在水池边发现了自己上次用的牙刷牙膏,还有迭好的毛巾。

窗下的狗叫停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让她从防盗窗里探了个脑袋……

虽然看不见,但她一下子明白过来——他把具有杀伤力的武器丢出去喂狗了!

陆冉心绪复杂地洗漱整理,窗外传来午夜钟声,伴着几声宿鸟的低鸣。她怅然若失地站在纱窗边,听海涛滚滚,如心潮未休。

远处的灯塔亮着一星微光,在呼啸的风中,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