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itre24-unweekendàsaint-louis】
纵然她迅速恢复了服务态度,开了香槟,热情介绍起几个招牌菜,这个小动作还是没能逃过陆冉的眼睛。待众人各自点完菜,伊莎贝尔跟着阿梅内塔去厨房,临走前对罗杰使了个眼色:“西梅汁快用完了,我去看看还能不能做一盘兔肉。”
她去了很长时间,叁个男人娴熟地聊起天气海景、奇闻轶事,沉铨话不多,却每每能画龙点睛,让谈话变得妙趣横生,陆冉再次对他判若两人的语言能力扼腕叹息,怎么他对她就说不出来这些呢?
伊莎贝尔捧着一大锅煮贻贝上桌,白葡萄酒浓郁的香味勾得人食指大动,她后面跟着一个胖胖的黑人大妈、阿梅内塔和她的两个姐姐,分别给客人端上啤酒炖牛肉、列日肉丸、奶油蘑菇酥皮挞和西梅汁兔肉,还有一大份红红白白的香肠拼盘。
陆冉注意到服务生团队神色不太自然,伊莎贝尔与丈夫附耳说了几句,罗杰笑道:“大家好胃口!西班牙人和中国人不是都有午休的习惯嘛,我太太建议你们待会儿回酒店睡一觉,等太阳不那么烈了,就一起去潜水。她刚刚给你们订了酒店,就在瓦德尔先生下榻的‘织布鸟’。”
伊莎贝尔低声补充:“luna,我给你和沉先生订了两间房,可以吧?”
“可以,当然可以!”那双妩媚含笑的蓝眼睛看得陆冉脸上发热,总觉得她看出他们的关系了。
“陆秘,下次我们出差可以省点住宿费。”沉铨优雅地用餐刀剃着兔腿骨,用中文委婉道。
陆冉踩了他一脚,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竞争对手都打上门来了,他还有心情调戏她。
虽然卡洛斯很碍眼,但这顿饭吃得舒心,盘子里的蘑菇鸡肉酥皮挞外脆里嫩,叉子轻轻一扒,里面香浓的奶油酱汁就流了出来。这道菜的法语名是“vuvent”,直译过来就是“随风飘飞”,形容的是轻柔丝滑的口感,这道特色菜做得名副其实。
好菜需要好酒配,她要开车,只好眼巴巴地瞧着沉铨喝红酒,后来注意力被迫集中在他修长瘦削的指节上。常年坐办公室,他的肤色呈现温润的象牙白,指甲在日光下莹润剔透。陆冉仔细想了一想,知道它像什么了——她的家乡苏州有很多园林小筑,屋里的屏风和闺秀的妆奁上,会镶嵌精致的螺钿,就是那样古雅而华贵的质感。
曲秘说过,他的母亲是苏州人……这样来说,是半个同乡呢。
几杯红酒醉不了人,却在他的眉梢刷了一层潋滟的柔光,露出巍巍的艳色来,像悬崖上盛开的花,孤傲不可攀折。
陆冉觉得自己杯子里不是果汁,是致幻剂,她的神经都被麻痹了,仗着别人听不懂中文,托腮看着他说:“沉先生,你为什么那么好看啊。”
沉铨一顿,微微侧过头,没理她。陆冉无聊地看向卡洛斯,对方朝她眨了眨眼,风月场上惯有的柔情蜜意,衬着他浪荡公子款的颜,再合适不过。
“喜欢他的脸,还夸我做什么?”
陆冉扑哧一声,“沉先生,你喝的是酒又不是醋,眼睛长在我身上,我愿意看谁就看谁,又不犯法。”
“你们在说什么?”卡洛斯微笑着问。
“在探讨违背契约精神会遭到何种惩罚。”她想着沉铨的远期合同随口道,却发现卡洛斯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双眸也眯起来,像只危险的花豹,但几秒之后,他又恢复了往常的轻佻慵懒。
“看来您对契约精神另有高见。”沉铨向他倾斜酒杯,虚虚一敬。
“这方面,不如沉先生眼疾手快。”卡洛斯一饮而尽,意味深长道。
红酒见底,交锋无声。
主菜分量太大,几人都没有要甜品,午饭结束得很快。叁辆车来到一公里外的“织布鸟”度假村,这是当地四星级的别墅式酒店,每栋尖顶茅草屋包含两个大床房,周围绿树葱茏,鲜花围簇,颇具热带风情。
“五点四十咱们下海潜水。luna,你有潜水证吗?”
陆冉学过初级潜水的课程,但潜水后耳朵总是不舒服,就没考证。伊莎贝尔听她说了情况,宽慰道:“没关系,我们在浅海看看鱼,十几分钟就上船,我正想和你聊聊天呢。我丈夫和这两位先生都喜欢潜水,时间长一些不打紧,酒店的餐厅开到晚上十一点。”
等罗杰夫妇和卡洛斯的背影都消失在树丛里,陆冉一上一下地抛着钥匙,跟沉铨往最里面的小径走,他们的茅草屋隐藏在一棵巨大的猴面包树后,窗户上攀援着细嫩的藤蔓,四周寂静无人。
今天起得太早,累了大半天,陆冉一身疲惫,洗完脸就往床上一趴。陷入睡眠的前一刻,她霍然想起还有事没做,拖着沉甸甸的身体去敲隔壁的门,一碰,门就开了。
……他知道她要来找他。陆冉躺倒在柔软的大床上,困意重新袭来,连淋浴什么时候停的都不知道。
温凉的手抚摸着她的脸,她睁开眼,又立刻闭上,而后偷偷眯着一条缝欣赏他光裸的上身。晶莹的水珠从乌黑发梢滴到下颌,顺着线条优美的锁骨缓缓往下滑,滋润过匀称健硕的腹肌,再往下……
陆冉叫了一声,捂住眼睛:“往上拉一点啊!人鱼线都露出来了!”
洗澡都不关门,万一有变态闻着肉香进来,他这副“快来蹂躏我”的样子就是引人犯罪的典范。
沉铨把浴巾一抽,陆冉“啊”地翻过身,眼不见为净。床垫往下猛一陷,他压了上来。
耳廓像一条艷丽的小红鱼,栖息在雪白的海底沙地上,徘徊的鲨鱼露出尖牙,一口叼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