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铨恨得牙痒,他可都记着日子,明知她在找借口,还是克制着放开了,没好气地道:“去厨房,把昨天的汤热一热。”
她轻轻捏了一下他的喉结,瞥到地板上从公文包里滚出的玫瑰花,嘟囔:“好凶。”
就一朵,真没诚意。甄好今天过生日,刚才发照片给她看谢北辰送的礼物,她想起中午沉铨挂她电话,发信息也只回了个“好”字,直接酸成柠檬。
沉铨叁魂七魄差点给她捏出来,眸色沉如深海,她见好就收,捋着头发哼着小曲走去厨房,没良心地留他一个人在客厅冷却。
陆冉回来时顺路去了趟亚洲超市,捡着好消化的食材买了一堆,她动作娴熟,七点钟把所有菜都端上桌,发现桌子中央的玻璃杯里放着那支玫瑰花。
一支箭霎时射中了她的心房,暖洋洋的感动要溢出来。
前天她顺嘴提了一句,说面包树花容易谢,又不忍心摘园丁种的月季,要是有单卖的花就好了,可以放在杯子里当装饰。原来他记得,不知从哪里弄来这么一朵鲜艷的玫瑰。
沉铨伏案写着东西,低垂的眉眼在台灯下静谧得近乎柔和,与世隔绝的模样。他仿佛更习惯纸笔这种原始的记录方式,钢笔下流淌出一串串圆润优美的字母,报表被他看成乐谱,算式被他写成诗行。
餐具已经摆放整齐,高脚杯里,雪白餐巾迭成兰花。他迭了两朵对称的,花瓣相对。
陆冉没注意自己屏住了呼吸,他抬眼,瞳仁被她的影子打磨得湛亮生光,“开饭了?”
她把汤放在他铺好的桌布上,开玩笑道:“沉先生,你应该学过琴棋书画吧,至少有一样。我总觉得你卖身给西非法郎,糟蹋了你的艺术气质。”
汤碗升腾的蒸汽遮住了他的目光,他没说话,把餐巾铺好,倒上红酒。
“bonappétit。”两人异口同声地举杯。
牛骨萝卜汤熬得浓郁,表面浮着一层淡金的油光,鲜甜的滋味顺着舌尖滑进食道,舒适得让人眯起眼。青红椒丝盖住清蒸石斑鱼的花刀口,夹一筷子蒜瓣状的洁白鱼肉,豉油的酱香在嘴里爆开,豆腐冬瓜虾仁煲在新买的砂锅里咕嘟嘟冒着泡,吹一吹才能入口。陆冉还做了两小碗卤肉饭,翠绿的青菜和对半切的卤蛋压在褐色浓稠的酱汁上,勺子一拌,香味能杀人。
沉铨慢慢地品,回到记忆深处的故地。
一灯一影,一蔬一饭,一颦一笑,烟火气熏到灼痛。
多年风霜雪雨泡出一颗外壳冷硬的心,在热乎乎的香气中裂开缝隙,久违的温暖坐在身侧,咫尺相依,叫他怎能放过。
“周末有工作吗?”陆冉看他吃相这么乖,跟他说正经事。
沉铨郑重地摇头,她主动邀请他约会,就是有工作也得推掉。
“那你明天在家好好休息,我出门前把饭给你留好,你记得按时吃。”
“去哪?”心理落差太大,沉铨立刻问。
他毫不掩饰的失落让陆冉觉得自己在犯罪,为难道:“郭参和许秘明天去第17批中国援外医疗队慰问,让我带他们女儿玩一天,大太阳的,你还是在家吹空调吧。”
沉铨态度坚决:“一起去。”
“你去了能干什么?别告诉我你会带孩子。”他要是跟去,小朋友会吓哭的。
沉铨想了想,“我预习。”
陆冉:“……”
总裁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鬼,他是不是净想着如何把她吃掉?
*
西非的雨季过去了。黎明时晨风清润,叶落庭院,才让人觉出几丝微凉的秋意,可等到日头升高,又是叁十度的燥热天气。
陆冉和沉铨去沙滩区的琴行接小朋友去动物园,周末不堵车,提早半小时到,希希还没下课,两人在一楼等。大厅放着几架给买家试弹的叁角钢琴,陆冉坐在琴凳上试了几个音,背了一段谱子就弹不下去了。
沉铨在她身后摇头,仿佛被曲子污了耳朵。
“我上初中后就没怎么摸过琴了,你不能苛求我现在还会背十页纸的肖邦。”陆冉心虚,又来了兴趣,“大神,你会弹吗?”
她的目光太热切,沉铨压下嘴角,淡淡地说:“弹得不怎么样。”
陆冉相信这就跟学霸说“我考砸了”一个性质。
“来一段来一段!”
她殷勤地蹲下来调凳子高度,仰头看他墨黑深邃的眉眼,沉铨一直对钢琴没多大兴趣,却被她硬生生看出了一股冲动,右手按了几个和弦听音准,还没开始,陆冉就在那里瞎鼓掌:“好听!”
骑虎难下,沉铨只得入座,刚起手落腕,楼梯上就传来一个男人愤怒的大嗓门:“谁是sissi的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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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批医疗队19年结束任务回国了。下章去动物园玩啦!
这段时间po的服务器晚上十点之后就怠工了,深夜进不去po的我就像总是进不去的沉喵喵(???)?上下午都挺丝滑的,今天晚上居然不挂梯子直接进来了……希望后面服务器能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