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白将资料整理好,已经发过去有好几个小时,还是没能等来严越的回复,心里有些发急。
拨打电话,却显示不在服务区。还真是将所有的事情都留给了他,可不见得所有的人都能买账。上午开会的时候几个董事问老板去了哪里,他只说这是隐私。没想到却招来更多阴阳怪气的诘问。
以前没觉得,到自己身上才觉得是真的烦,应付一帮那样的人。心里对严越多了敬佩,果真不是普通人,竟也和那帮老顽固耗了三年。
角色的转换是最不易的,不是吗?何况是完全走了一条不同于以往的路。
浅白拿着文件,又准备去见盛华的赵总,顺便到外面喘口气。
这条条框框,伪善周旋,还真他妈不是人待的地方。可面上仍然是衣服冷静自持的模样,出了公司,才显示出不耐来。
底下停车场,远远的就看见一个什么东西在那里动,一大坨。他近视,没戴眼镜。
瞬间警戒起来,手摸进了口袋,走进了才发现是个人,屁股朝着他,脑袋恨不得戳进车里一探究竟。是个胖子。
口袋里的手拿了出来,有些好笑的看着面前的胖子,想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
胖子看着看着,就从车窗玻璃上瞅见了站在身后,高瘦的浅白,吓得转过身,屁股刮在了车镜上一阵肉疼。下巴可以累出几层肉了,格外的憨。
没等浅白开口,他主动介绍“我是胖子,白哥记得我吗?”眼镜里闪闪的有些期待。
他口中的这声胖子,已经不同于以往对一个人外形的称呼了,而是一个名字代号。他真叫胖子。
浅白回想了一会儿,其实也不算回想,就几天前的事,迷迭的包厢里这个人当时也在。他眯了眯眼睛,有些戒备“记得,那天的胖子,记得。”说完就要绕过他上车。
胖子一着急,跑过去拦在他的面前,胳膊还搭上了车门,一副不想让他上车的架势。浅白的眼里,已经汇聚了寒意。
“不只是那晚的胖子,哥,你再仔细看看我……”他的眼神更期待了,闪闪的。
浅白还真就后推了几步,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他好一会儿,从上到下,圆脸茂密的头发,胖胖的胳膊,撑得圆圆的黑色外套。尤其是那表情,憨憨的,竟有些可爱。
他还是没想起来,摇了摇头。
胖子有些失落,“哥,真就没想起来?两年前我们见过,景远公寓那晚,下大雨,二爷带了个女人回去,把她给……”他又想起什么,拍拍脑门。
“那天包厢外的娘们儿,我瞅着咋那么像当初那个。不对啊,就……”他的表情有些疑惑,又恍然大悟。
“记得了,记起来了!”浅白出口打断了他。
“你这小子,这两年生活的不错,越发的富态了,瞧着一身的肉。”浅白啧啧了两声
胖子忘记了刚才的话,被他这么一引,倒像是勾起了伤心事,有些难过的开口“还说呢?这两年过得真他妈…”又收回了话头“真不容易,走哪儿都觉得憋屈。好在白哥你和二爷都回来了,兄弟这日子,以后也有个盼头。”
浅白没想到,昔日的一个手下也会这般衷心,心里一动。
但随即又开口“回来了,这日子也不是以前的日子。先生,也不是以前的那个了。”
胖子虽然心粗,但也粗中有细,砸吧这浅白话里的含义,浅白说的不是“越哥”而是“先生”。
浅白又道:“那天的事你就忘个干净,还有两年前的事,就全当不知。至于那女人,就当不认识。”
这么一说,胖子明白了,当初的事,确实也惨烈,这种时候该忘的就忘。但心里又闪上了疑惑“那那娘们儿,难不成二爷又要和她搅到一起?我瞅着那娘们虽然样子没变,怎么不是当年的那个味。白哥,都是自家兄弟,你可得劝着点……”一个坑里,哪能栽两次,没有这么个道理。
“好了,这不是我们该管的。你也不要一天老想着以前的生活。”
浅白明白胖子生活的困窘,掏出一张卡,给了胖子。
胖子不肯接。
他说“拿着吧,我朋友那里可能有个容身之地,你找这个地址。”又在纸上写了一个地址。
好好开始新生活,总比一天晃荡要好的多,罪孽重的躲不开,可罪孽轻的总有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胖子接过了地址,却没接那张卡。
没有说话,可心里却酸涩不已。面前的场景,让他有些憎恨起当年的那个女人来。
……
浅白打发走了胖子,靠在车里。一个坑里不会栽两次,何况是严越。这次恐怕栽的就是别人了,只是终究不是他以为的。
浅白直接没想到,严越居然带着人不知道去了哪里。心里更没谱。
再次打通严越的电话,已经是下午,见完赵总之后了。
“山里没信号。”他开口说了一句,原来是在山里,浅白的心放下了大半,可又忍不住有些抱怨起来。现在的人确实不好对付,下午的那个赵总,职位没多高但脾气倒不小。
没见到严越,就觉得是降低了他的身份,实际在盛华也只不过是一个副总,老大万华都没有说话,他倒是这不行哪也不行,嚷嚷的浅白头疼。
“合约您不来,怕是签不下来。”浅白提醒了一句。
别说视频会议了,山里连信号都没有,一个电话也难以打通。严越到小镇买晚饭材料,才接到了浅白的电话。
天已经快暗下去,严越靠在车上,手里还拎着一个袋子。
他想着言商最近几天的反应,一直没对他主动开过口,晚上睡觉的时候离他还是那么远,他昨天晚上刚靠近一点,她便不着痕迹的往外面挪了挪,离他更远了。半夜,乘着她熟睡不知是习惯还是什么,伸手就把她揽在了怀里。
血气方刚的时候,旁边的女人又碰都碰不得,可想他忍的有多辛苦。可言商一睁眼看到搂着自己的人,倒显出一脸的惊恐来,这惊恐叫严越控制不了的欲念顿时被冷水浇了下去。
他没有多少耐心了,即使是在两年前,也没有如此。
“约好万华,明天我回来,下午三点半左右。”
浅白得到吩咐,又试探性的开口“言小姐,也回来吗?”
这一句他问的很大胆,问完喉咙都有些发紧,他觉得突然有些口渴,怕严越说出些什么话来。
“我一个,她过段时间回来。”严越说了句,声音冷冷的,又带着些慵懒。
她过段时间回来。
这一句,浅白不知是放下心来,还是吊起了心。应该是松了一口气吧,严越多敏锐的人,立马觉察出他出了一口气。心,突然闷闷的。想起了那天她躺在藤椅上的样子,苍白瘦弱。这两年被药物折磨的身体不是很好。
她的脖子纤细,锁骨凸起白皙的皮肤下面好像是流动着一旺清泉,连身体时常传来的都是冷冷的感觉。
那时候他想着,一把下去。可能就什么都没了。
可到底是不甘心,那样太轻松了,太过轻松就没有一点点意思,他要的是对抗的刺激,旗鼓相当的惨败。拾都拾不起来的破碎和无法愈合的创伤。
“现在,为时过早。”只一句,就表明了他的态度。
浅白了然,又说了几句公司最近的事就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