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商,下次出差,一定把你带在身边。”他开口,却是这一句。
言商握着手机,通过这声线,听着专属于他的声音,心里竟也意外的满足。她笑笑“好好工作,快点结束掉工作,你不就可以回来了。”
她只当,这个她爱的,或是爱着她的。准确的来说,彼此相爱的男人,想她了。
“商商,我想过要给你一切。”他又说。
曾经也想过放下一切,当她看到自己沾染别人的满身血渍,眼底里那种淡漠的仇视,当她站在自己面前,问了那句“你杀过人吗?”得到回答后,更深的仇视。
当她,像极了许晋柏,以审判的姿态注视着自己的时候。他想过放下一切,给她平淡的生活。
“阿越,是不是太累了?”言商有些不明白他的话,想他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你回来,就好好休息。”她又柔声一句。
好半晌,电话那边才传来一句“嗯,先挂了。”随后就是电话挂断的声音。
言商又窝回了沙发,拿起那本书,却有些看不进去,心里突然有些慌乱。她又起身,喝了一大杯水,还是没能压下心里的慌乱。
酒店走廊,浅白一直观察着严越的神色。
想起刚才的一幕,明明觉得他真的要扣动扳机了,可是,他却兴致缺缺的转过了身,只是淡淡的吩咐他,把东西收好。
严越说,他用着不顺手。
也幸好是不顺手,要是用着顺手,那还得了。浅白这会儿才喘过气来,不过也只是稍微的松了一口气,就被走廊尽头站着的女人惊住了。
红色的真丝睡裙,也没能遮住什么,露出两条白花花的腿,波浪卷发,就环住手臂,斜靠在那里风情万种。
严越以为他走错了,可浅白明显的又确定了房间号,也有些疑惑不解的看着站在门口的女人。“万经理,您走错了吧?”
他客气的开口,真的算客气了。
万筠佳却是不理会和她说话的浅白,径直朝严越走了过去,在他面前站定。
浅白又上前,“万经理,您怕是走错了。”
这句,显然已经没有那么客气了,语气里,带着寒意。
万筠佳还是巧笑嫣然的模样,红唇饱满,充满诱惑,又靠近了严越几步,几乎要贴在他的身上。
“你这助理好不懂事。”带着娇嗔的语气。
浅白愣在一旁,他不懂事?这大晚上的谁不懂事,穿着睡衣,化着浓妆,出来吓人。和坐台的小姐有什么两样?
但严越没发话,他也不敢多言。只是站在一旁,明显的对着个女人,完全没有好感。
严越退了一步,离她远了些。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尘土,才淡漠开口“万经理有事明天说,今天很晚了,早点休息。”
他说完,掏出房卡就开了门。
浅白嘴角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偏偏装大尾巴狼,客气的和一脸尴尬的万筠佳点头示意,顺便也闪进屋内。
关好门,他不住打了个喷嚏。好浓的香水味,这是喷了多少?
可又开口:“估计,这次是驳了盛华的面子。”
万筠佳就是代表着盛华,美人主动献殷勤,却吃了闭门羹,自然是不让她面子上好过。还有刚才看她那眼神,浅白现在都觉得好笑。
卖骚卖到严越头上,也是她失算了。
“怎么,为个合作还得我卖身不成?”严越听他这话,随即问道,让浅白一时无言以对。
“越哥不喜欢这款,我知道。”浅白脑子一抽。偏偏说完还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
最后,严越只赏给他一个字“滚。”
他躺在沙发上,大脑完全放空的状态,觉得浑身没有力气。待回过劲儿来,才又找酒。
浅白自是没敢滚,又出去一会儿,真就带回来一瓶酒。
“喝点?”严越倒好酒,举杯问浅白,他摇了摇头,一直留下的习惯,滴酒不沾。
严越也不觉得扫兴,自顾自的喝了起来,几杯下肚,正了正身子。双手撑在腿上,好半晌,连头发都有些凌乱,露出不羁之感。
许是想到了什么,觉得烦闷,扯了扯领带,下午出席完活动,是直接去的三楼公寓。他还穿着这件正装,规规整整的打着领带。
现在却只觉得这层皮,让他烦躁。
“你说,他现在去了哪里?”
他突然问,浅白不明所以,“他”还是“她”都分不清,不知道严越所指的是谁。只能脑海中搜寻与严越有关的,又能让他问起的。
“言小姐,应该在公寓,现在也不早了。”已经是十点多。
严越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浅白过去添酒,却突然被他一句“那个警察。”
手一抖,酒撒在了外面。
“慌什么?”严越心里有些不快,至于慌成这样吗?
浅白不是慌,只是觉得后怕,如果在刚才,严越真的开枪,恐怕事态将以无法挽回的形式发展。
他默了默,才开口“越哥,为个女人,不值当。”
这是这几年来,他最想要说的话,也说了不下三次。只是真要是能起作用就好了,可每次他都觉得是白说。
严越没有像以往那样,立即满脸阴寒,而是突然认真的问:“说说,怎么不值当了?”
说着躺进了沙发,手撑在头上,真要一副认真听他说的架势。
浅白这会儿却犯了傻,不知怎么去说这个“不值当”法来。他想了半天,颇有些引经据典道:“都说这英雄难过美人关,自古红颜祸水,这话不假。
这世上,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只要越哥你想要,我就去给你找。”他看看严越的神色。
左不过是玩玩而已,他想,像严越这样的人,或者像他们这样的人,前小半生,好事不做,坏事做尽。又怎会踏踏实实的过日子,也就是图个新鲜罢了,再不过,就是心里的那口气咽不下。
严越,属于后者。
严越看浅白平时一副寡言少语的样子,讲起道理来,却是头头是道。
“可惜,我那时候没你这样的觉悟。”要是有现在一半的觉悟,也不会是现在这样的局面。
不就是一个女人嘛,他严越,什么没有。
如果当初直接一点,要不了她,索性就毁了,倒是一了百了。可就是当初,偏偏学了那痴情的样子,她不让碰,他就不碰。明明是毒蛇,阴毒到令人发指,却偏要装那深情的狼。
“再说,还真不是放下放不下。”他是不甘心,是难以抹平的恨。
浅白读懂了严越话里的意思,各人有各人处理事情的办法,只是,严越的,却似乎并不理智。
他只能旁敲侧击:“越哥,真不值当。这三年已经耗的够久了,真要不解恨,直接下手。
要是再耗下去,最后对我们,是一点好处也没有。”
一直憋在心里的话,趁着这个机会,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浅白是畅快了,可是严越的脸色也不大好。
但这话,也没错。
本来应该消失的女人,已经活了三年,她的存在,总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对他们没好处,可浅白也不敢说出这样的话。
何况,言商,还有着那样的背景。
如果不是当初处理手段高明,恐怕也绝对瞒不过那个警察男友和教授父亲。
“没好处吗?我倒不觉得。目前看来,我不是最大的胜利者么?”他喝了口酒。
只要有人还痛苦着,他就是胜利的一方。
这点,不会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