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玫瑰花(1 / 2)

“同类?”

瞿曦一怔,何姨也跟着一怔,两人噗地笑出来,看着谭溪道:“你是人,它是螃蟹,怎么变成同类了?”

何姨伸手点在她脑门上,“你又说胡话了。”

谭溪垂落的眼睫扇动了两下,光影像脆弱的蝴蝶翅膀。泡沫箱里的传来蟹爪爬动的窸窣声,何姨颠了颠箱子,道:“我先去处理一下,这都是好蟹,中午让少爷也回来吃饭吧?”

“好,我给谭鸣打电话。”瞿曦笑着应下来。

谭溪还在戳她的包子,等到谭鸣回来,她已经把买来的小笼包都戳了一遍,包子皮与馅剥离,分别划分为两大阵营。

谭溪坐在花园里的秋千上,两条细长的腿在裤管里晃荡。她抬头,逆着阳光看见谭鸣捧着一束鲜花站在门口,周身漾着金光,如同神袛降世垂爱人间。

她朝里面懒洋洋地一指:“去吧,里面吃螃蟹呢。”

等到何姨来催的第叁次,谭溪才慢悠悠地进去。谭鸣和瞿曦坐在桌前,餐盘里放着澄红的蟹黄。谭鸣正挑着白肉,听见门口的响声,抬头看了一眼。

“吃个饭都要让人催叁四遍,哪里学的毛病?”谭鸣皱眉,把蟹腿放在了一边。

“没人教养,你指望我七年铁窗出来做模范标兵?”谭溪瞥了眼椅子上的红玫瑰,说话带着辛辣味。

桌子上的氛围一时间变得尴尬,瞿曦举着筷子,笑容僵在脸上。

“小溪不吃螃蟹,那就吃点别的?”她笑着打圆场,“尝尝炒菜?何姨做的好吃,你看看喜不喜欢?”

谭溪盯着那簇玫瑰花,拨弄着碗里的米饭,慢悠悠地道:“那花是给我嫂子的啊?”

说罢,她又觉得自己的语气酸溜溜的,不像一个妹妹的正常语气,又扯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真漂亮!”

“呀?”瞿曦一愣,看了看花又看了看谭鸣,男人并不说话,她停顿了一下,笑得有些腼腆:“应该是吧?我还没收过你哥送的玫瑰花呢……”

“那收过别人的?”谭溪像揪住她的小辫子一样,抓着话里的漏洞不放。她笑得有些得意,甚至还有些贱嗖嗖地,往谭鸣那处瞥了一眼。

“也没有啦……”瞿曦的脸上晕出来一层绯红,像玫瑰花瓣飘在了脸颊上。手机恰巧响铃了,她吓了一跳,看了眼屏幕又飞快地捂住,朝他们抱歉地笑了笑,道,“我去接个电话。”

谭溪看着她小跑的背影,心中突然生出来几分艳羡。瞿曦的腼腆带着点不谙世事的单纯,不像她,笑也只是扯扯皮。

一瞬间谭溪又觉得自己可恶起来,像面前的丑陋的螃蟹,她拿筷子在上面敲了敲,听见灵与肉俱空的脆响。

“我要是瞿曦就好了。”

谭鸣拿筷子的手一顿,过了会才缓缓道:“先做好你自己吧。”

谭溪白了他一眼,没等张嘴,瞿曦就又回来了,只是有些急匆匆地,并没有继续吃饭的意思。

“我出门一趟,去见一个……朋友。”女人的嘴角压着笑意,抬头对着谭鸣道,“今晚我回娘家住,明天和正好我妈一起去追悼会。”

说罢,便穿上衣服出门了。

“玫瑰花,不带着吗?”谭溪从后面喊了一声,可惜对方已经离开了。

客厅一下子安静下来,谭溪盯着面前的玫瑰花,突然幽幽地张了嘴:“这花真的是给瞿曦的吗?”

她抬头看着谭鸣,道:“哥,有时候我都分不清是我自作多情,还是你别有用心了。”

扬言追她哥的第四个月,谭溪还在坚持写着情书。她写到王尔德的诗,格外喜欢那一句,真正的爱人总是痛苦的沉默的。

写完句号,她的情书就被老师没收了。

谭鸣被叫到办公室训话,情书被拍在桌面上,谭鸣拾起来,低头仔细看了一遍。

谭溪站在她旁边,心脏砰砰地跳。

不知道自己写的怎么样,她哥会不会喜欢?他一定收到过各种各样的情书,藏在桌洞里的,亲手交付的,但被老师转赠,或许还是第一次吧。

她想着,偷看谭鸣的神色。

男人并无异色,只是扭头看了她一眼,“你写的?”

“嗯。”谭溪点头,在班主任面前表白也太刺激了。

“学校有规定,不允许学生之间谈恋爱,你是知道的吧?”班主任盯着谭溪,又转头看向谭鸣,等待家长的反应。

“你谈恋爱了?”谭鸣依旧神色淡然。

“算是吧。”她手指绞着袖口,偷偷在背后掐她哥的腰。谭鸣笑了一下,给老师鞠躬道歉,保证会妥善处理。

回家的路上,谭溪舔着冰糕,仰头看谭鸣:“我这算表白成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