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哥被绿了,她说不出来是愤怒还是高兴。按照常理讲,谭溪是他妹妹,看到哥哥被人出轨必然要生气的。可她和谭鸣还有一层关系,谭溪的大脑里闪过她与谭鸣接吻、瞿曦与谭鸣接吻、扈愁眠与瞿曦接吻的画面,像快速倒带的黑白电影一样,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来一丝笑。
“谭溪?”裴筝喊她,她笑得不自然,把鱼也烤糊了,一连几声都没反应,还是推了一把才把魂叫回来。
“你看着点锅。”她说罢就出去了。
夜里的温度有点凉,蚊子也出来了,有些恼人。谭溪站在走廊里抄着兜,一层薄短袖上衣并不能带来什么温暖,她耸着肩膀哆哆嗦嗦地在楼道里转,抽完了一包烟。
她做了一个很坏的决定。
第二天裴筝照常去上课,她把谭家老房子的钥匙给他,道:“晚上去那儿住,没人。”之后就出门了,裴筝朝南走,她朝北走,在街道上拉成一线的两点。
谭溪去数码商城买了两个摄像头。
周二的时候扈愁眠给她打电话,说甜品教学改成下午,晚上他要陪女朋友。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谭溪心里漏了一拍,握手机的手都在轻微地颤抖,“那我去你家学吧,正好走的时候给你俩做顿晚饭。你们是要在家吃饭吗?”
下午两点,扈愁眠给她开门,对方已经系好围裙了,把另一条递给她,“你最近怎么学得那么积极?叁天两头往店里跑。”
“因为开窍了。”
不仅开窍了,还是一个绝顶卑鄙的好主意。
她笑着往屋里走,这几天学得刻苦,和扈愁眠联系得也殷勤,谭溪旁敲侧击地打听他和瞿曦的约会进展,对方以为是扈媛媛派她来的,随口几句应付着。
但没关系,她只要知道时间就好了。
“裱花的时候手臂要稳,你可以先……”他话说了一半,手机响了。
谭溪低头挤她的奶油,听见扈愁眠骂了一声“操”。
“你先练着吧,我店又被人砸了,估计还是雨点的弟弟。”扈愁眠说话的时候咬牙切齿,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男人解了围裙就跑到玄关处去换鞋,谭溪毫不意外,慢悠悠地笑,“谁让你粘别人老婆粘的这么紧?”
门关上以后,屋里就剩了她一个人。谭溪的手机震了一下,收了条彩信。照片里扈愁眠甜品店的玻璃又被砸烂了,玻璃碎了一地。
对方发来消息,说办妥了,赶紧付尾款。谭溪打开支付宝,从蛋糕上挑了块奶油放进嘴里。情啊爱啊,真是让人发疯。
扈愁眠的客厅有块液晶电视,机顶盒靠进墙壁,上面还摞着一堆专辑。摄像机也就半个婴儿拳头那么大,她把电源连上,用桌子上的杂物做掩护,不仔细看,很难发现专辑的后面的猫腻。
做完这些后,她把自己带来的腌肉放进冰箱里,给扈愁眠打电话,“腌肉晚上烤烤就能吃,我先回去了。”但对方似乎无暇顾及她,匆匆几句便挂断了。
当晚瞿曦并没有来扈愁眠家。
谭溪盯着屏幕上的印象,只有扈愁眠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喝啤酒,身影有些颓然,估计是为下午的事吵架了。
她喝了口水,伸手关掉了显示屏。
瞿曦和扈愁眠大概吵了一个星期的假,一直等到安好摄像头的第九天,她才看见自己想要的东西。客厅里出现了两个人,在拥抱着接吻。她点了暂停键,把画面留在那对陷在美妙恋爱中的情侣上。
卧室里一直有一个行李箱,里面随便塞着几件衣服,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谭溪要带的东西不多,本来这座城市就是由她哥的影子一片片堆砌成的。她哥一结婚,城也就塌了,在被压死前车撤离,是谭溪最后的一点求生欲。
但现在她不想走了,箱子也成了多余的摆设。
在她哥抱着她说哥爱你的时候,她突然就不想走了。那句胡乱情话可能只是酒精的产物,和冲进马桶里的呕吐物一样,但谭溪不在意,只要谭鸣不把钻戒套进别的女人的手指头上,她就能把那句呕吐物捧成个宝贝。
这段卑劣的视频被匿名发进了瞿曦父亲的邮箱里,并带了一句威胁他退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