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执也脸崩了几崩,守住最后的底线。
一道帘子,帘外帘内两个世界,两种人。
罗执也咬烟点火,嗤了声,目光锋利,“你也会来求我。”
他毫不掩饰轻蔑厌恶憎恨以及残留的被时间搅和依旧稠浊的爱意。
陆烟变得从容凌冽,单是看着棱角平滑,更像一张刻意为之的白纸,猝不及防刺你一刀,浅浅的伤口,最痛彻心扉。
罗执也下意识深吸口气。
“不是求你。”陆烟纠正,“这是你该做的。”
罗执也还没回神,听到这句笑出声。
他的爱慌不择路,她的罪一生占有。
陆烟跟着抽了根烟,“我只是来告诉你,会有需要你的地方。”
罗执也坐在床上,双腿岔开,床垫深凹下去,“不止这些吧。”
屋内一盏明灯,打亮罗执也半边脸,火锅热气散去他面颊有明显凹陷,陆烟再抬眼,印象中钢筋般直立的黑发也掺杂着白丝,他苍老了。
床单被罩崭新洁净映出他混浊的纹路,两人之间的雾气聚了又散。
满目旧光景。
抽烟的手顿了,陆烟看着他,“覃昀找过你吧,你们做了什么交易我不清楚,不过照片的事多此一举了。”
一字一句,清晰明白地飘进罗执也耳朵。
她都猜得到。
罗执也并不否认,“他有什么能跟我换,你觉得他能拿多少跟我换。”
他只气闷,男人比女人爱比,比身材比技术比眼光,他哪点比覃昀差。
罗执也咬牙切齿,用力到青筋暴起。
一句话问住陆烟,是啊,覃昀有什么,他连活下来的依赖都没有。
陆烟再次被这个男人蠢哭了,但她的神情坦然,她有些得意地说:“他一无所有,确实不能跟你比。”
覃昀做那些理所应当,本来是她该得的。经过那天,抱她又推开的那天,陆烟万般笃定,他就是她的了。
罗执也猛地站起,指尖发颤,“为什么是他!”
陆烟没有回答,她的确信和他的爱都无法解释。
她越冷静,他越羞恼。
罗执也幼稚地不说,以为他不说她便不知道真相。
“照片都是求我弄的。”他如数奉还,“他有个屁用。”
“他求你?”陆烟笑了笑,抓住他死穴,“难道不是你哭着——”
话没说话,罗执也给了她一巴掌。
怒气冲昏头,手掌概括了他全部情绪,罗执也看着微微打颤的手指,听着女人强硬的陈述。
心跳盖过她的声音,给他定罪下了审判。
罗执也不懂,他打了她,她却仍旧说着另一个人。
那天他都没有得到她的安慰。
“他和我一样什么都没有。”陆烟还在说,收了笑还在说,“你跑了,见过韩汀你不是跑了么。”
眼睛微眯,唇角嘲讽,都停了她还在说。
她为谁说。罗执也受不了,“他也会跑,他也会跑的。”诅咒一样,念个不停。
“他也会跑的。”
陆烟掐灭烟头,看他最后一眼,“他不会,他总归会来找我。”
她那么确定,时间倒转,有谁也这样对他说过。
火锅汤底咕咕滚,人们吵闹嬉笑,罗执也静站在屋里,门帘的珠子仍在晃,干涩沉闷的声响噼里啪啦。
他为什么会去找她。
她现在是去找那个男人吗。
罗执也永远得不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