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7谎言(1 / 2)

没等第一个月过去,阿桃就被那个人发现了。

就是圣诞节那天,出门挂圣诞花环的时候,尽管她紧赶慢赶,催促罗维诺赶紧挂完,赶紧回,还是被他看了个正着的德/国人。

罗维诺本来想过几天就把她送回修道院的,可是碰巧下起了大雪,吃一顿饭就走的费里西前脚刚回去,后脚所有的路基本上全被大雪覆盖了。

这场雪下的来势汹汹也下了个不停,大家铲雪还没有铲到一会儿,几层雪白棉被盖上去,功夫就全白费了,积雪很快的超出人们的预料。

她所居住的这栋楼是军官公寓,也不知道是哪个缺了心眼的,非要把意/大/利人和德/国人安排住在一起,南部确实有被散编混打组成的德/意联军没错,但是双方彼此看对方都非常不顺眼。

可能这所公寓就是为了宣扬所谓的友好吧,她趴在窗台上看门口的小道。

在这个位置看不到站在公寓门口的卫兵全貌,但是能看到他们毛毡帽上面的一小部分全部都是雪水,冰晶,雾蒙蒙地挂在那里,也为难他们在这么大的雪天里,还要坚持的,笔直的,一动不动的站在这里。

“在看什么?”罗维诺拍拍小姑娘。

“这么大的雪,山口估计也封闭了吧?”

“嗯,山口的封闭期其实比去年还晚了一些,”罗维诺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用担心,每年山口都会有封闭期的,尽管现在是特殊时期,向导们也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雪去送其他人出去。”

“那要等雪化了吧?”

“下小的时候你就可以稍微清理一下出去了,”他答,“其实这里下不下雪和那边下雪没有什么必然联系,山到达一定高度之后,基本上全在下雪,或者是下雨,只不过是分程度大小而已。”

“唉,”阿桃忧郁极了,“下雪不冷,化雪冷啊,我在这里是不是打扰了你的预期计划?”

她哈着气,往玻璃上涂了几个涂鸦。

“我本来想着你在这里住几天,不到一个星期就把你送走的,食材没有买很多,”

青年跟着涂鸦,“现在我叫我的卫兵过来送食物了,可能会有人发现你在这里,不过问题一般不会很大,”

“不要乱立g,”阿桃严肃的讲,随手拿冰冰的手指往他的脸上一搓。

“好冰啊,你这家伙。”

被冰到呲牙咧嘴的男人把人揪下来,用手掌把两个人的随意涂鸦抹了一下,玻璃顿时就变得不能看了。

敲门声有规律的响起。

“……不是吧,说什么来什么?”罗维诺的卫兵送食物过来的习惯是敲一下,不管他们听没听见,放下食物就走,像这么有礼貌的,不轻不淡地敲门的肯定不是他的卫兵。

他揉着头发,屋内的装饰、摆件一看就是有两个人居住的痕迹,叫她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

“站在那里别动。”

没有粗暴的破门而入,说明对方还是抱着极大的诚意来的,那么看不看得见她,对敲门的这个人来说其实没有很大程度上的必要性。

罗维诺去开门。

来人穿着黑色的大衣,一直到小腿处,他露出翻领上的月桂叶标识,这个标识说明他的军衔是陆军上校。

军帽正面有一只扶着党徽万字的老鹰,老鹰下面有一幅骷髅师的骷髅图案。

盖世太保。

他微微眯起眼睛。

这位盖世太保,中等身材,鼻翼窄窄的,嘴角没有一丝笑容,深棕色的眼睛毫无波动,不透露半点声色。

罗维诺反手把门合上。

“瓦尔加斯。”来人把军帽摘下来以示礼貌,露出光光的额头,还有整体向后梳的油光满亮的头发。

这个分量没用了发胶定型,他绝对不相信。

“劳夫上校,”罗维诺伸手,“请问有何贵干?”

“不,我就是个普通的党/卫/军分队长而已。”他说,“我们到处都有眼线。”

“所以?”

“你这里窝藏了一个女人是吧,”劳夫用空荡荡的眼神上下扫视,“我知道她之前在哪里,我也知道她现在在哪里,我也知道她将来会在哪里。”

好大的口气。

男人不屑一顾,“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贝什米特和我说过了,”他继续说,一板一眼就像叙述一件事实:“他说他有个女人要在这个地方进修,瓦尔加斯会照顾他。”

“看在贝什米特的面子上,我并没有对你们做了什么过分的事,但是你们反过来这样对我,实在是叫我不好受。”

“你和贝什米特的关系跟我有关系吗?”罗维诺呛道,“你们之间需要相互给面子,看在我们是同一阵容的份上,我也在努力和你讲话了,”

劳夫冷笑一下,“盖世太保是无所不知的,就像上帝一样。”

“你们已经完全逾矩了。”青年沉下脸,“无论怎么想,你们和主还是不一样,哪怕你们是主按照他的形象创造出来的。”

“我可以让你活,也可以让你死。”他凝视了好一会儿。

“这也不会让你成为主。”

“这是警告。收手吧。不要让我难堪,不要让我的工作遭到任何的阻碍,少几个犹/太人,我可以当做没看见,少十几个,我也可以糊弄过去,但是一百个你们已经过分了。”

回答他的,是粗暴的关门声,它重重的扇在了他的脸上。

“生气生气生气!”

回到屋内的罗维诺想要暴走,“究竟是谁给了他们这么大的权力,让他们在意/大/利境内肆无忌惮的和我说话?!”

“还自诩为主,我看倒是一点也没有拥护到主的尊严,反叫主的荣光颜面扫地,我要是教皇,我马上开除他的教籍!连同他的属下们一起!”

“他们以为他们有八条腿吗?可以像螃蟹一样横着走?!”

“不要扯我的巨蟹座啦,我们巨蟹座没有招你们,”阿桃默默的递过去一个抱枕,“要发泄的话拿这个吧。”

“哼!”他哼哼着,“是谁啊?”

“就是那个管意/大/利北部事务的盖世太保!”

“……”小姑娘跑到窗边看了好半天,“罗尼,下面有个戴姆勒车,”

她把玻璃擦了又擦,这次记得用布子了,“上面有将军旗子。”

这家伙的抱枕她可喜欢了,每天都要抱一会,在沙发上和它碎碎念,而后者傻不拉叽的抱着也只会咧个嘴角,对她的抱怨也好,赞美也罢,全部都听在肚子里。

根本舍不得拿这个抱枕发泄。

“将军旗子?”

他也过去一看,顺便把她的脑袋按了下去,“不怕发现啊你,不妙,”

“真的是将军旗子,”在万籁俱静的大雪中,这个红色的将军旗子似乎被风吹到冻僵了。

“而且,有人在监视我们。”他的感觉一向灵敏到了极点,只觉得被几个人的视线看到浑身不舒服,细胞到处乱跑。

刷拉一声,罗维诺飞快的把窗帘合上。

“这样对方不就知道我们发现监视他们了?”

“没有办法,”

“估计你要足不出户了,在我不在的时候,千万不要一个人拉开窗帘探出头去,我怕你被别人一枪爆头,也不要随便开门知道吗?只要我回来你才能开门。”

“那么,贝什米特们……”

阿桃的神色没有惊慌,“不过我早就做好了准备,他们迟早会知道这件事的。”

“我就怕哪个将军随口和他们一说,”罗维诺皱着眉头,“毕竟我这里可没有一个将军来给我撑腰。”

“没关系啦。”

她的声线如水般的柔和、纯净,“我就在这里啊。”

“我们还是不要听他的,他的工作受到阻碍还要硬着头皮和基尔伯特说话,关我什么事,任何的警告在我耳朵里都是没有用处的,他们越威胁越恐吓我们,我们越要去做,他们的态度正好说明他们害怕了,那我们多多少少有一些东西取得了成效。”

“我们还是要继续我们要干的事情,无论怎样。”

两个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的默契在他们周围流淌。

“是啊,可是想起来还是火大,火大到要真的把他们开除教籍的地步,”这些话对平复心情起到了关键作用,“他们信奉主,没有虔诚的心就算了,反过来还要……”

“好啦好啦,”将抱枕塞到他怀里,小姑娘没有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