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酒色天(下)(1 / 2)

睡到差不多傍晚,天还亮着,肚子已空了。她这才懒懒起身,走到窗户边上,自然而然取下封死窗户的两块木板,打开窗扇,左右看了看外面有无动静,抬起一条腿,爬上去,再抬上另一条腿,扶着窗棂,小心挪动身体,至于背对屋外,适才拿左脚尖往下探底——顺利翻出了窗外。

古来,这柴房从来不是单纯的柴房。有一回,那个丫头说她被欺负了,好不容易一个能说上话的人,她心存感激,只得帮她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不想是无心插柳,帮了自己。

这厢便偷偷摸摸去丫头那里讨了些吃食与衣物,扮作下人溜出府去。

那个丫头说,传闻她好赌好色,眼下赌坊是绝不能去的,铁定欠了钱,去了,人就没了。

因此,她决定寻个青楼碰碰运气。

她一个女扮男装的落魄少爷,总不能真是去青楼寻欢作乐的,里面要不是有红颜要不是有知己,无论如何能接济接济自己。

然而京城那么大,青楼妓院那么多,有些酒楼还有附带有卖艺的服务。等找到人的时候,打更人敲梆子的声音已经在京城的上空回荡了许久。

“哟,大少爷,你来找我该不是又没钱了吧。”女人手扶着门框,一面系衣服一面从屋里退出来,压低声音揶揄道。

此时她的头发也有些凌乱,铺在尚留红晕的脸颊上、削肩上,想起方才屋里的声音,所有信息都在告诉林景年:尴尬吧,少年!

“嘿嘿,你有听到关于我的消息吧。”她抓耳挠腮笑了笑。

女人将她领到一处无人的空房,给她倒了一杯茶,推过来,“关于你的消息太多了,你说的是哪个?”

“就…我坠湖失忆那个……”

“有。”她好不闲适地品茗,期间如若无事看来一眼,呷罢,一个挑眉,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林景年知道了她的意思,忙接道:“是真的。”

“那你怎么……”

“我才路过你们门口,楼下的姑娘就给我拉上来了。不过你问得也没错,我是来借钱的。”将手掌理所当然往她眼下一摊,再作一个深颔首,“麻烦了!”

从言语中问得,此人谓之孟湘容,清倌人出身,较她大上些岁,未及叁十已当上小小一所莺花阵的老鸨,名唤春满楼。与林景年相识于微时,近些年因为银钱的事才逐渐走动起来。

“不过现在做了老板反而身不由己更多,以前顾得自己周全罢了,现在还要顾及底下的姑娘。有些官老爷可能是好我风韵犹存,啧,也不嫌塞牙的,我也没办法,这年头生意不好做啊。”

当湘容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像民国电影在夜里吞云吐雾的歌妓,那种无奈,让林景年想临阵脱逃。

然最后分别的时候,她依然递过来一包银钱,“没多少,你先拿着。”

“他们都说我好赌好色,你不问我借钱干嘛?”

她笑了,“你一个姑娘家的,说的什么胡话呢。”

“那我以前都是因为什么跟你借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