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月黑天(下)(1 / 2)

当天晚上,她辗转反侧想着这个问题,可任凭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到这个秘密究竟为何。

直到第二天,她又去刑部大牢见了沉一贯一面。

她看了他许久也没说话,因为该问的她已经在昨天问尽了。

她无话可说,沉一贯亦噤若寒蝉。二人相顾无言许久,林景年这才默默把手伸进怀里,动作一顿,掏出一纸休书,从槛栏底下塞进去,又向衙役要了笔墨回来。

他愣了一下,低头看看纸又看看她,只得接过笔,沉默地签了字。

一会儿,见他将要落笔,她又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递到沉一贯眼下,“这枚玉佩,你可认得?”

只在这时,他才登时愕然瞪目,林景年一惊,忙将手臂缩回,要收起玉佩,顷刻,却被一把抓起衣襟。

沉一贯急问:“这个玉佩是谁给你的?她在哪里!你们把她怎么了!”

林景年如遭晴天霹雳,脑中突然一片空白,过了一会儿莫名想起景笙曾经问她:“你说,这个家未来的小妾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她心中明白了一切,一时间也说不出来什么话,只是用尽她所有凌厉直瞪瞪地看着他。片刻,他受到寒意冷静下来,松开手,颓然瘫坐在哪里,喃喃自语:“她跟这件事无关,她什么都不知道……”

“这枚玉佩的主人是谁?”在沉一贯大惊失色的间隙,她继续问:“你若不说,我便请示陛下彻查后宫。”

当她拿着一纸休书来到景笙牢房前,夜已深了,可牢里的那女子却一点没有入眠的打算,引颈望着小小一方窗户外的光亮,不言不语的。

她一如既往地平静,波澜不惊,好似没发生任何一般,却也是这样一位连生死都不放在眼里的烈女子竟是在看到她手里休书的一刻怔了神。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红色沉一贯的笔迹,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好似她手里能救了她性命的纸张是写了什么污言秽语,辱没了她高洁的情操一般。

“景年,若你能救了我的孩子,我下辈子当牛做马也会还了你的恩情,小瑞还小,她还有他的未来,可我不一样,我……”在对上她肃然紧皱的眉目时,景笙的话语一顿,收敛目眦尽裂,温柔看着她,感化一般念着,“我既然嫁了沉家,便已经是沉家的人了,这种背叛一贯苟活于世的事情,我是万万不能做的。”

这一番话语听得林景年哑然。

她胸口哽着一口气,直直看着景笙怯怯避开她寒厉的视线,颔首,执拗追加了一句:“即便是一贯执意要救我性命,我的答案亦如此。”

说罢,便往沉一贯牢房的方向探去头,对着灰白的墙壁笑得甜蜜。

林景年将休书捏在手里,指着沉一贯的方向,不由嗤笑,“你这是,要与他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