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年匆匆与公主告别,火急火燎赶回府时,只安兰一人站在檐下。
她叁步并作两步跑上前,抓住安兰的肩膀,“你小姐人呢!她去哪里了!”
安兰本不愿给她好脸色,忽见她满目惊怖上来质问,一下子也忘记了搪塞的话,呆呆地说:“刚才小姐从外面回来,拿了一带银子又急匆匆出去了,高大人不放心小姐一人,也去了。”
听罢,她左右看了看空荡荡的院子,登时心中一团无名火窜上天灵盖,快步往正堂去了。
安兰浑身一个激灵,转头看见她就独自一人往正中的主位一坐,板着一张极其恐怖的脸,一坐就是一个时辰。
天色将暗,小厮穿梭在府中一盏一盏点起灯来,厨房的炊烟却迟迟没点起来。
是厨房的下人站在门口不敢进去通报,因此一个劲推搡安兰代劳。安兰没了法子,只得挪着步子进去,“二爷,差不多时间了,今晚在府中用膳么?”
“你让厨房照常端菜上来就好。”
约莫过了叁刻,桌上利落摆齐了菜肴,但此时景笙仍未归来,安兰站在门口眼巴巴看着里头热气腾腾的菜肴一点一点、直到再生不出一点烟雾来,左右踟蹰,急得要将地砖磨出一个洞来。
又过一盏茶时间,前院终于来了动静。她伸长了脖子望过去,正是景笙与高田一同回来。
“回来了回来了,可算是回来了!”安兰喜上眉梢,看见小姐与高大人说了些什么,高大人便将手放在小姐的背上轻拍了拍,作状安慰。
安兰小心暼着身后大堂里的林景年,登时心觉不妙,急忙迎上前,拉过景笙的手臂,快步往回走。
“怎么了?”
“小姐,你这一天是干嘛去了!二爷从下午回来问你的行踪,很生气的样子,你……”
走到大堂门下,景笙对上里面投来的视线,登时停住脚步,忽见那人视线往她受伤简单包扎的伤口去看,愣了一会儿,忙挣开安兰的手,顾自走进去,挑了个位置坐下,“快吃吧,菜都凉了。”
林景年见她端碗举箸,如若无事地进食,横睇一眼其身后一同赶来的高田,遂质问她:“你去了城西?”
她的语气中透着紧绷的寒意,使景笙颤了一下,筷子停了片刻,随即反问道:“难道我去不得了?”
这话问得好啊,这话问得相当之好。林景年一时气上心头,拍案呵道:“高田,小姐去了城西为什么不来通报我!”
高田无话可说,只是顺从地跪在檐下。景笙起身挡在高田身前,眉宇间全然是些与她柔弱性子相悖的固执,“要责怪你便责怪我,是我拜托他的!”
她这是料定自己一定会让步。林景年拿她没办法,只得拂袖而去,回屋将房门一关,自己与自己生气。
片刻,外面安兰过来敲门,“二爷,小姐非要陪高大人在院子里跪着,奴婢拜托您出来劝劝吧!”
“小姐她身子弱,这要跪出病来可怎么办……”
林景年并不答应,拿出闲置了许久的木头与锉刀盘坐在地上,深作一个吐纳,逼迫自己专注。可安兰时不时就来乞求,她的声音夹杂在敲门声里,就像在耳边萦绕不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阴得又要开始下雨,她忍不住抬头去看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