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得知了一个了不得的消息。
前天夜里,湘容特地派小厮到她府上来请。
这种情况从未有过。一般来说,朝廷的仕官不应与青楼女子有明面上的纠缠,湘容混迹京城这么多年,不会不知道这一点,真要做到这一步,想必是有万分要紧的事。因此她随小厮一路穿过几条街来到春满楼的厢房内,见湘容郑重其事地坐在她对面的位置,便什么俏皮话也没说。
“这时候叫我来,是发生了什么?”她分别为彼此倒了两杯茶,一杯推到湘容眼下,一杯置于案上,不急着喝,只将对方看着。
自从上次一别,她也有许多天没来春满楼了,更见此时湘容神思沉重,眼底生了一片阴影,看上去有几分憔悴的模样,这让她心底都不自在起来。
有一种怪异的感觉漫上来……
“你上次不是跟我打听老丞相的事嘛,我看你挺急的,因此想了点办法。”
说话时,她有气无力的,景年心里思忖她话中的“办法”二字,梗了一会儿,也明白过来,“嗯,你说……”
“有传闻说刘老丞相的儿子身世不明,不过事情也有些久远了,因此我便找了当时丞相府的嬷嬷确认过,丞相夫人水氏落草的时候,距离婚后确实不足十月。”
“好……”她沉吟了片刻,“好,我知道了。”
天色不早了,正起身要走,湘容将她叫住,“诶!你要是走的话,可千万要跟我告别,不能偷偷的走啊。”
她哭笑不得,“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急着告别的事。”
“毕竟你是我的财神爷啊。”
信的内容是皇上口头传达的,大致意思是问刘大哥、嫂夫人的好,一一询问了二人身体与近况如何,又从大儿子的学业问到小儿子的百日宴,最后称“万分想念,奈何皇兄不允出京”,并邀他一家叁口来京一聚。
内容没有任何不妥之处,甚至可以说是情真意切。也正是因为太过妥帖,才让她觉得奇怪。
照理来说,如果仅此而已,那皇上他大可以私下推敲公主一番,并透露对刘探花刘长赢一家的想念,公主自是愿意写信相邀的。可皇上最后却让她模仿公主的笔迹,为的是瞒着公主?
更或者……
是需要她在这件事里插上一脚。
并且,如果皇上请刘长赢来京一聚真与他的身世有关,那老丞相以死相逼才说得过去。
这天下午,她将信交给高田送出去了。
刘长赢一家住在京师以南的保定府,距离不远,差不多一周就能送到,等他们启程到达京城,约莫正是年底、她的生辰前后。
天阴阴的,从书房的窗口向外仰望,飞檐背后是一整块浓重的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