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贾纯真叹了口气,抱着我睡了一夜。
他依旧没要我。
我松了口气。
·2·
十一月的时候,荆家被围住了。
·3·
说是外国驻军,但我感觉他们跟我们长得分明一样。
丁叔说除了一部分外国人还有卖国贼,所以我们才分不清……
而他们这一围,直接围到了腊月。
米菜粮油什么的,有固定的人送来,只是不让荆家的任何人出门。其实这与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差别,荆家大门对我来说就是摆设。
那些站岗的人,反而成了我的乐趣。
往常我可看不见这么多的人。
·4·
我坐在秋千上看丁叔。
他在剪树枝,说是管家吩咐的。
这几个月的封闭,感觉喜娘和丁叔好似时常会凑在一起说悄悄话。喜娘常常捂嘴浅笑,看着丁叔的目光格外温柔。
丁叔那张帕子上的花色也换了好几个,该是喜娘送得勤。
我问他和喜娘的进展如何?
丁叔蹲在地上收拾残枝,没说话。
如不是熟悉他了,还真看不出他那张黑黝黝的脸上泛上了红。
我看着那赭红,问:“睡了?”
丁叔跟被烫了一下似的,猛地站起身,说我一个女孩子家的怎么能随随便便说这样的话!
“想跟喜欢的人亲近,没什么不对。”我说。
“我珍惜她。”他说,“没成亲前,我绝不碰她。”
我点头,道:“那就是你打算提亲了呗。”
丁叔整个人都要烧着了,跟有妖怪追似的跑了。我看着他的背影,微微勾起嘴角。
我猜,丁叔跟喜娘就是最好的爱情了。
但莫名地,就觉得他那句“我珍惜她”格外刺耳。我认真想了想,大概是因为大哥二哥都要得随便,显得我就是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物件。
·5·
我怀疑,哥哥们是打算放弃我们了。
听喜娘的分析,那群外国人知道我们算是哥哥们唯一的牵挂,制住了我们,就是制住了哥哥们的命脉,所以才一直围着荆家不让人进去,但也因此,没有伤害我们分毫。
她说,只要我们乖乖地等着,少爷们就会来救我们。
喜娘太乐观了。
我隐隐猜测,像是哥哥们的那类人怕是很难任由别人摆布,就算所谓的命脉在别人手里。
可喜娘这番话,得了大部分人的认同,安定了不少人心。
·6·
夜里我睡不着,去小花园的路上,遇见了陈嚣。
他问:“荆叁小姐近来好么?”
我点头,问他好不。
他摇头,说他并不认可喜娘的话。
我们一起去小花园散步,一路都很安静。
我许久没来,之前还下了大雪,秋千上白白的一片,我坐不下去。陈嚣拿袖子拂去了雪沫,又将大衣脱下,垫在了秋千上。
我说:“你不必如此。”
他扶着我坐在了秋千上,说:“我一直很喜欢荆叁小姐。”
我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怎么说起这话。
“你怕是记不得我了。五年前荆大帅大胜归来的庆功宴,是在我家办的。家父替大帅办的。”他说,“当时你穿着一身淡蓝色的旗袍,披着雪白的兔毛坎肩,手腕上带着萤蓝的翡翠镯子,被你二哥揽着肩膀,乖巧得很。后来,你二哥替你来我家说亲,我高兴坏了。”
他半蹲着,抬头看着我,微微勾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