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万姿脑袋都麻了。

她一直坚信，表白就像外露软肋，给别人伤害自己的机会。所以长到二十五岁，她就没对谁直言过喜欢。

“多大的人了，说这些多没意思。”

然而梁景明不依不饶：“我十八，我觉得很有意思。”

他笑起来真是又迷人又欠打，白了他一眼，万姿继续搪塞，在他怀里扭得像小蛇：“哎呀，又不是没谈过恋爱，有必要这么……”

垂眸看她，梁景收起笑意。

她谈过，他可没谈过。

眼看男朋友要吃醋，万姿赶紧顺毛：“行行行，我说我说。”

“我觉得你吧……”跟挤牙膏似的，她都挤出小抬头纹了，“嗯……挺好的……”

爱的小作文实在太难写，更何况阅卷老师就在眼前。似听非听，似笑非笑，满怀期待又极力掩饰，缠着她的长发绕圈圈。

“你长得很好看，是我喜欢的类型。”

越说越羞耻，万姿简直觉得她比梁景明更像钢铁直男，半天憋不出一句认真情话，还肤浅得夸人先夸脸。

干脆把头埋进他肩颈，呼吸那片肌肤的温热体香，在他的气息中回忆往事：“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有被击中的感觉。”

“当时我就想，我一定要认识你。如果有机会，更要睡到你。”

“然后呢。”

捧着她的脸拉到面前，梁景明显然并不知足。笑意太浓太不自知，眼睛浅浅眯着，宛如在熬温暖绵密的太妃糖浆，闪着点点星光。

万姿瞬间就理解了，为什么小学男生总爱扯女生辫子。那是一种无处发泄无法言说的怜爱，汇成别扭又幼稚的破坏欲，就要搅乱纯真，就要要欺负心上人。

所以她也笑：“然后呢，我后来就喜欢上了你。”

“听到没有。”搂上他的肩膀，往他耳朵吹热气，“我喜欢你。”

“真的？”

眼看梁景明一脸甜蜜，万姿再添一把火：“真的。”

“我的理想男友，我的性幻想对象，真的很喜欢你。”咬上他的耳垂，她弯着眼坏笑，“苏——志——燮——”

短短一瞬，梁景明的表情变幻堪比急速坠崖。

万姿还没品味完毕，立刻被牢牢抓住腰，屁股迅速盖上了一巴掌。没什么感觉，但并不妨碍她尖叫：“你干嘛！很痛耶！”

“谁让你提他？！”

莫名其妙说什么韩国男星，梁景明气得自己也想笑，他就没见过，谁真被打痛了还能笑这么欢；更没见过，这么弯弯绕绕的女人。长得这么美，心思这么歪。

偏偏这人还是他女朋友，让他又烦又爱。

“好吧好吧，我重说。”

终于笑够了，万姿清清嗓。

重新靠在梁景明怀里，她仰望着他：“我会喜欢你，因为你长得好看，更因为你很好。”

“……你这是老师给评语？”

他越不满她越舒心，万姿发现自己真是坏透了。抬手挠了挠他下巴，就像安抚一只小狗：“哎呀我不知道怎么讲，反正你就是很好。”

“就比如说刚才吧。”

瞥了眼垃圾桶，她顿时来了灵感：“我们做完你也很累，但你还是收拾好战场。每次都是这样，把事情交给你很放心。”

“而且可能其他男人，把安全套扔在一边，顶多扔进垃圾桶就不管了，但你不一样。”盯牢梁景明，万姿声音变得更柔，“你是打好结，放回自带小包装，再拿酒店给的卫生袋装起来，好好放进垃圾桶里。”

“你不想让打扫房间的人看到，让人家觉得恶心；也不想流得垃圾桶都是，让分拣垃圾的人工作为难，对不对。”万姿淡淡一笑，“即便做这些事情的人，都不是你，甚至你也不认识。”

梁景明没说话，只是把眼神静静搭在她身上。

“虽然这是件很小很小的事，但挺看得出你的性格。”泡在他的目光里，万姿继续说，“这就是你好的地方，为人考虑，干净得体，平时不爱说话，其实很有同理心。”

“你对谁都一视同仁，对谁都很好。可能因为喜欢我，对我特别特别好。”她笑起来，就像一只迷人又傲气的小狐狸，“我平时什么都不说，其实都有看在眼里，真的。”

“说老实话，你表白的时候说，什么你年轻没有钱，家庭差劲连爱一个人都笨拙……其实我是介意的。”

心一下子加速起来，梁景明顿时凝住。

不知是由于，她把他说过的话都牢记在心；还是由于，她不曾有过的和盘托出。

“不是你想的那样。”安慰一般，万姿握住他的手，“我不是介意你的条件，我是介意你会这样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