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我想要了。(2 / 2)

一字一顿,他问得努力而凝神。

“是不是因为……钻太小了?”

万姿愣住。

所有促狭心思陡然消失,仿佛肺腑瞬间被掏空。

一下子难受起来,几乎有了鼻酸的冲动。

眼前对戒模样朴素,旁人一看就知是基础款,何况她这种眼刁之人,一下就看破这是卡地亚1895系列。

她简直没法接受自己的敏锐,下意识就反应出价格——

这颜色这款式,两万港币有找。

可一旦是他送的,这些一点都不重要。

她只是更没法接受,他这般小心翼翼地问她;也更没法接受,他又为了追上她而受挫。

“不会不会,我跟你闹着玩呢。”

她连忙伸手到他面前,示意要他帮戴戒指。

故意掌心向上,遮住食指原有装饰,一枚火彩逼人的半圈排戒。也是卡地亚的,可18粒镶嵌密集的圆钻,颗颗都比他买的耀眼——

她不要让他,再觉得不堪。

“那好。”

然而取下女戒,梁景明只是放在她手心。

又从口袋摸出一个暗红色首饰盒,变魔术般很快拎出一条素链,又码在戒指旁,很快跟她说——

“如果你不想直接戴戒指的话,你可以穿进项链里做吊坠。这项链也是玫瑰金,还可以调节长度,可以做锁骨链,也可以做毛衣链……”

凝视他垂眼注视她手心,凝视他刻意避开她的神情。

渐渐地,万姿已经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了,即便他的话语,突然如销售卖货般熟极而流。

她打一万个包票,他对时尚向来无感,这些应该的确是卡地亚销售教他的,他只不过现学现卖。

也就是说,他走进门店时就存了打算——

万一,她不想直接戴戒指怎么办。

“你为什么要多买项链?”

好不容易等梁景明讲完,万姿终于忍不住:“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不想直接戴戒指呢?”

“我们是情侣,不是……”

把她抱在大腿的是他,可欲言又止地也是他。

“戴对戒挺正式的,我不想给你压力。”

“那你买了几条项链?”

“一条啊。”

“也就是说……”聚焦着他的面容,万姿的嘴唇已经在抖,“无论我戴不戴戒指,你都会戴?”

茫然又乖巧地,梁景明点点头。

他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你这个傻瓜!”

摘掉食指排钻回身一抛,也不知道它扔到床上哪里。

震颤着手背伸到他面前,万姿几乎在小声吼——

“快给我戴戒指!”

“好。”

愣了一瞬,梁景明泛起灿烂的笑容。

可他越惊喜,她越是难受。

也越是爱他爱到,无法释手。

夜静得仿佛如丝,慢慢抽离走现实。可房间里微小响动,又像镌刻下某种见证。

没有宾客,没有仪式,就连结婚进行曲的音乐盒也早关了,可不知为何一切要素的缺失,反而显得这便是——

最神圣的时刻。

晶莹剔透的小钻朝上,被他轻轻捏住,从指尖慢慢套入,最后吻住她的左手无名指。

女戒内侧贴着指腹,温度蕴着内圈那行花体小字。

joleung。

而她的donnawan,同样在男戒内圈安稳熟睡,慢慢推至他的无名指,落到那最适宜的位置。

血脉相连,直抵心脏。

“开心吗。”

视线模糊起来,逐渐捉不住指间那个小圈。

再低头就要包不住泪了,于是她抬头问梁景明。

然后她在他眼里,看到一模一样的流淌微光。

“开心。”

万姿大笑起来,却终究不小心碰碎了眼泪。

她想起来和梁景明正式确定关系,是在澳门的酒店。她也是在最开心的时候,突然哭了起来。

彼时她觉得,她未来能体会的所有喜悦,都不会超过那天了。那天是顶点,之后只会迎来下坠。

但如今她知道了,人生会有更好的时刻。

一定会有。

“你怎么哭了?”

万姿又笑,亏梁景明还问得出口,他自己强忍着,眼圈晕着红色。

“没为什么,就是开心。”

在他怀里换了个姿势,她细细欣赏他们的戒指。

男人的手修长,女人的手纤细,仿佛阴阳两极,越看越般配完美,万姿实在忍不住——

“其实你对戒都买了,为什么没考虑求婚呢?”

梁景明有点懵:“……你不是不想结婚吗?”

“哎呀,这不一样。我想不想结婚,是我的选择问题;你要不要求婚,是你的态度问题。”

把霸王条款列得清清楚楚,万姿还故意摆出一脸坦然:“你就好好说说,怎么就没想过求婚呢?”

“……”

相当无奈,可一望着她,又习惯性泛起一点笑,梁景明倒是渐渐收了泪意。

不知沉思着什么,眸光又微暗些许,最终他还是说:“对戒是对戒,结婚的话……要钻戒。”

“钻戒好一点的……都很贵。”

原来是这个。

“哎哟,想不到你这么少女心。实话实说,你想要什么钻戒?”

心脏像被人攥在手心,万姿连忙插科打诨。几乎是畏惧地,生怕他下半句便是——

钻戒好一点都很贵,我都……不太买得起。

“harrywinston?graff?卡地亚?chaumet?tiffany?”

皱起小脸,她去顶他高挺的鼻梁:“公主方?绿宝石切?梨型?异型?还是——”

反抵住她,梁景明笑意更深。

然后不等她道尽钻石切割形状,就堵住她不断张合又柔软的嘴唇。

如同细嗅一打樱色蓓蕾,深深浅浅又百转千回地吻。

她总不留痕迹地呵护他的自尊,不留痕迹得他必须假装不知道。

对他而言,爱是想碰触又收回的手。

而她总在他收回时,又拖住他的手。

亲吻和视线交缠,涓滴般汇聚成河。

又在轻喘和温暖间步步紧攀,蔓延冲破理智与现实的防线。

很烧。很热。很渴。

“怎么办。”

勉强分开身体,靠在梁景明肩头小声呢喃。万姿抬起头,唇边还残存被他浸润的光洁欲色。

动物幼崽乞食般,她楚楚可怜着——

“我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