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顶,位于山西五台山中心的灵鹫峰之顶,整个西部规模最大的禅教、黄教寺院,占地四十五亩,殿堂楼房四百多间,历史悠远达一千三百年。
历朝历代多次重修,到现在更因为保康阿哥的入驻达到一个无与伦比的地位。当今皇上特许的三彩琉璃瓦覆盖几座大殿,在太阳光下五彩缤纷的闪耀;顺山就势而筑殿宇,布局严谨、雄伟壮观。
天王殿、钟鼓楼、大雄宝殿……四台四堂、康熙御碑、方座螭首……特别是后院一处地方,禅房、廊院、亭台……观其形制和手法,大多参照皇宫官制式,富丽堂皇、金碧辉煌。
百花开满五台山的季节里,蒙藏佛教徒行“五体投地礼”朝拜,汉家僧徒香客也是一步一个台阶上山,游人墨客高声唱诵……
阵阵的松涛声,淙淙流淌的溪水声,满山遍野的花儿开放时发出的“啊啊”声……一一传遍全山,一一传递给一双有福气的小耳朵。
保康小阿哥·快乐小和尚的小耳朵一动一动,尘世间的各种“深情呼唤”一个接一个传进他的心里,怀里的小木鱼那当然就敲不下去了。
眉毛耸动,嘴巴微张,一脸梦幻……陪他念经的师祖听着他的木鱼声变化就能想象出他此刻的模样。
“瀑布,水花四溅,丝丝缕缕,在阳光下如梦似幻。”
保康想象一下叽拉垭口瀑布的美,心动。
“山上,绿油油的一片,有花有草有树,美轮美奂。”
保康想象初夏的五台山的美丽,两眼发直。
“还有那迎风招展的杜鹃花小道,热情迎接虔诚的香客……”
保康眼睛一睁,手里的小木鱼一扔,大呼一声:“师祖,还有那上山礼佛的‘小老虎’。念经和尚看到她佛经念错了;敲锤的小和尚看到她敲老和尚的头了;抬香炉的和尚看到她,香也撒了……”
没等他下一个“了”字说出来,师祖直接将他的小木鱼敲到他的脑袋上。
“六根不净。”
保康伸手摸摸小脑袋,大眼睛瞪圆:“师祖,你这‘钓鱼执法’是不对的。佛祖说‘有就是无,无就是有’,师祖心里当没有‘法’,那才是真正的‘法’。”
师祖微微笑:“因为师祖心里没有‘法’,所以口中有‘法’。”
保康:“……”一个耍赖,直接歪倒在师祖的怀里。
“师祖,‘冬藏春发夏发芽’,保康要‘发芽’。”
师祖抱着小胖娃娃,将他的小木鱼放好,还是微微笑:“闲看花开,静等硕果。”
“师祖——师祖——我们和花儿一起开,我们下山化缘。”
“师祖老了,走不动了。”
“保康背着师祖。”
“保康才三岁,背不动。”
“保康才三岁,师祖走得动。”
“……”
“……”
老少两个大眼瞪小眼,最终还是师祖妥协笑得宠爱。
保康脸上笑容更大,灿烂耀眼:“师祖最好了。”
师祖提醒:“换衣服,下山。”
“保康去换衣服。”
保康说着话,利索地从师祖的怀里爬起来,迈开小短腿就跑出禅室。
三岁的胖娃娃,打坐腿都盘不起来,敲木鱼的时候也够不到直接抱怀里,玩起来跑起来却已经是柱实得很。师祖看着小胖娃娃欢快的背影,眼睛微合,目光微沉。
宽敞的禅室里安静下来,两个小蒲团和背后墙面上一个大大的“禅”字静静等候老和尚和小和尚的归来。师祖和保康出来禅房拐进左侧的一尘院,也就是保康在菩萨顶的住处,很有经验的宫人利索地给他们换好下山的衣服。
保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昂首挺胸:“师祖,保康帅不帅?”
师祖:“帅即是不帅,不帅即是帅。”
保康:“……”
瞧瞧镜子里的小娃娃,长得多好,乌溜溜的眼睛好像刚刚水洗过的葡萄,笔挺高耸的鼻子如刀削,嘴巴天然的上挑不笑也笑——任谁见了他,都会发出内心之微笑。
一身青色的粗布僧衣僧帽也遮掩不住保康与生俱来的帅气和可爱气。
保康小自恋:“师祖,你看,保康三岁了,眉眼间的可爱和帅气日渐显露,聪慧伶俐也日渐显露。”
“嗯,大眼睛里的调皮和邪气也日渐显露。”
“师祖,那是保康的‘骨骼清奇、灵光闪动’。”
“哦——我们保康就是‘与众不同’。”
师祖牵着保康的小胖手出门,保康说一句,师祖随意地回答一句,虽然师祖觉得顽劣的小徒孙需要给予一定的“打击”,但他也认为,保康和其他的小娃娃不一样,和其他的皇子们,更不一样。
“昨天师祖教导保康的学问,保康可还记得?”
“记得。‘赵钱孙李,何吕施张,云苏潘葛,酆鲍史唐……东门西门第五言福’,前面是单姓,后面是复姓,但‘言福’是两个单姓,师祖……?”
小胖娃娃笑嘻嘻的,看向师祖的目光里有点表现与得意的味道,师祖觉得,小孩子得了夸奖要回家让父母夸耀一番的神气活现,估计就是这个模样。
师祖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保康背得很好,说得也对。今天师祖再教保康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