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堂婶不过二十出头,正值青春年华,她墨发轻挽,眉黛淡描,一袭水蓝的衣裙,裙摆还重叠着层层的褶皱,如水波纹一般灵动,简单的发髻间叉着一根素色的琉璃发钗,装扮清新素雅,身上更无一丝一毫的繁杂装饰,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风雅的韵味,衬得原本就容颜清丽的她更是如娴静的瑶台仙子一般。
如今她神情温柔之极,看着齐微澜的眼神倒不像是在看一个平日里并不来往的侄女,而是在看自己深爱的亲生女儿。
齐微澜哭得哀婉,因长时间的哭泣,她的嗓子已经沙哑,声音变得粗厚,她发髻凌乱,身上的孝衣也有些皱了,一如即将凋零的黄花般凄凉。
这般抱着久了,见齐微澜还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堂婶虽然仍在轻柔地拍着她的背,眼神却含着沉沉的阴霾。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硬是压住了眼底的那一丝不耐,轻扯唇角,带出了一抹嘲讽的笑,温柔地声音中带着安抚和引诱:“微澜,不哭了啊,你听三婶说啊,你不是想永远和你母妃在一起吗?三婶有办法。”
齐微澜闻言猛地抬头,看着堂婶的眼光顿时一亮,陷入绝望的心境也顿时浮现出了一丝丝的期望,她眼神晶亮,脱离了堂婶的怀抱,紧紧地扯着堂婶的衣袖,语气迫切:“什么办法?什么办法?你快告诉我!”
刚刚说完,齐微澜却又是一怔。
她虽小,却也知道人死不能复生,如今三婶这般说,怕只是在安抚自己。
这般一想,她刚刚明亮起来的眸光顿时又黯淡了下去,心也猛地一沉,眼水顿时又涌了上来。
她在地上滚过,在躲来后花园的时候又到处乱摸,令她白皙的小手有些脏兮兮的,她这般一抓,堂婶那锦绣的名贵华服顿时就印上了两个黑漆漆的爪印。
堂婶眼神一沉,几乎要喷出火来。
这个小崽子!这个是她最珍爱的衣服,好不容易穿一回,竟被她这般糟蹋!偏偏这衣服珍贵的很,又不能常洗……
齐微澜神情悲怆,倒是未曾注意到堂婶神色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