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没注意的是,此时看似神色自若的百里未荨,嘴角溢出了一丝的鲜血。
她不动声色地将口中的鲜血咽了下去,收回了残留在掌心的灵力,很是自然地拿起帕子,拭去了嘴角的那一丝猩红,继续地对刑部尚书说着她的发现:“您看这些离王殿下所拿出账本,再看看那账房先生所写的字,在我刚刚所说的那些细节之上,完全一样!”
离得近的人们都好奇地伸长了脖子,想要去看一看百里未荨说得细节究竟是什么,可即使是离刑部尚书和百里未荨最近的人,也距离他们有一段距离,只好悻悻地收回了脖子。
离得远的人更不用说,莫说看到细节,就连百里未荨面上的表情都看不清楚,只好呆在原地,很是惋惜地长叹一口气。
她的朗声继续道:“字迹可以改,习惯却难改,尤其是那些已经即冠了的人的习惯,更难改,纵使程家的账房先生按着丞相大人的指令去模仿尹侍郎家的账房先生写字,也只能模仿这个字的形态和大体,至于这细节上的字的神韵和点横撇捺,都是他学不来的。”
刑部尚书见她说得有理有据,也懒得再多扯,在紧张的环境里呆久了,也有些累,他唯恐生变,便很快地开了口,说话来毫不喘气:“静宁郡主说得即是,这说明离王殿下意图栽赃尹侍郎,这些新拿来的账本乃是程家的账本,先将丞相押去大牢吧本官会慢慢地研究他究竟该被判什么样的罪责……”
离王大怒,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你都没审问账房先生,怎么就说丞相有罪?”
刑部尚书也很无辜,他作为一名忠心的臣子,自然是要帮助陛下的,再说百里未荨的话也确实是有理有据,有了这些证据,他还要审问什么账房先生?
难道账房先生会承认是离王指使他模仿尹家的账房先生的字迹,就是为了把罪行全都推到尹侍郎的身上,然后他乖乖地认罪?
当然不可能,既然不可能,他为什么还要去审问账房先生?
刑部尚书年近五旬,在家里也是受到众人崇敬地,地位颇高,如今被离王在这么大庭广众之下这般地呵斥,内心到底还是有些不爽的。
百里未荨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仿佛刚刚那个唇角溢血的人并不是她,她以一种只有她和刑部侍郎才能听到的声音悄悄地道:“尚书要好好查案呀,陛下可是很看重您呢,您的官途可就看这一场案件了。”
她这么说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向了门口。
像是在等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