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靖能看出他的无奈和不得已，似乎他是被逼的，被强迫的。

“对不起。”思季只留下一句话便离开。

他的自责其实来自于他的软弱和无能，他曾经抗拒过那个操控他的人，可是他违背不了他的指令，因为他是他的父亲。

他的父亲是一名犯罪天才，他杀人无数，却从来没有被警察抓过，而他的父亲以‘第二个他’的培养方式教导他、指引他、操纵他……

他还记得他第一次杀人时，他15岁，那是一个雨夜，他的父亲让他在大街上寻找目标，当时的他害怕、恐惧、无措，甚至有那么一刻想逃离他父亲，可是他做不到，只因他的父亲太过强大。

他记得，当时的他选择了三名喝醉酒的年轻男子，他跟着他们走入一条漆黑的巷子里，正当他拿出刀子准备行动的时候，却被那三名男子发现，然后，他被两人狠揍一顿，然而他发现他的父亲正在远处看着他，用着失望的眼神看着他，用着‘放弃’的眼神看着他，他害怕被抛弃，可是他没有能力反抗那三名男子，就当他以为一切即将结束的时候，有一名小女孩站在大雨中看着他，甚至想法办帮他解脱困境。

她靠近他，她拿出一条湿透的手帕帮他擦掉脸上的污泥，很轻很温柔，虽然她脸上的表情很淡漠很绝望。

当时，他看到他的父亲就站在对面的马路望着他们，在他的父亲眼里那种冰冷的‘提醒’是那么的清晰，他当时和她说，“能帮我一个忙吗？”她点头，然后他说，“我能杀了你吗？”她点头了，他把刀子刺入她的心脏位置上。

他还记得当时的她倒在血泊中，没有挣扎，没有呼救，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大雨中，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那一刻，他心因她而碎。

她是那么的温柔，却那么的绝望。

她到底遭遇过什么，会让她失去生存的意志？

他还记得，在乎她的那些人发现她时，都是非常担忧、非常伤心、甚至非常绝望，他只知道她的名字里面有一个‘季’字，所以他才叫‘思季’，思念他第一次杀的人，那个让他心碎的人。

当他们再次相见，他发现她与之前变化很大，可是又并没有变化，她依旧是善良，依旧温柔，可是却被罪恶染上了不该染上的颜色，不过他总觉得她依旧是白色的。

虽然现在她忘记了他，可是他觉得是庆幸的，因为她忘记了他曾经伤害过她。

不过现在她处境很危险，只因她已经引起他们的注意，他想保护她，算是赎罪，其实他内心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如此在乎她！难道就因为当时那份温暖？

……

——

“你这样把我出卖出去，觉得很有趣？”方艺一脸不满，他知道安靖是存心这样做，所以心里真的很不爽。

安靖轻笑，并没有理会方艺不满的表情，她走向窗前，看着窗外的夜景，开声，“你说，人内心到底能有多黑暗？”

“什么？”方艺不解。

“你是为了利益才杀人。金钱的欲望确实能让人不顾一切。可是……”安靖垂眸，目光闪过一丝冷意，她继续说，“如果为了杀人而杀人呢？他们的内心到底有多黑暗？多冷血？”

“自私自利的欲望是最可怕的。现在有更可怕的了！”对于她来说，她确实是一个自私的人，她也会为了达到自己的目标选择不择手段的人，可是她却抗拒为了利益而去伤害别人。现在有一种人，他们不是为了仇恨而杀人，不是为了金钱而杀人，而是为了杀人而杀人，这种人太可怕，他们的内心是扭曲的，是一种病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