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悠然半个下午都无法完全精神集中,就像她此时看起来正在专注的打高尔夫球,可注意力却始终放在身后不远处的两个男人身上。
更确切的说,是一个男人。
江以城和景琮正在闲适的聊着什么,季悠然很自觉的没有在一边旁听,而是主动的走远去练习。
需要江以城亲自谈判的项目,内容一定会涉及很多商业机密,她不过就是江氏集团一个挂名设计总监,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她是清楚的。
虽然江以城这次将她带来就意味着他并不介意,但季悠然懂得分寸,而且她也对江氏的商业秘密没有兴趣。
握着球杆的手还残留着温热的触感,季悠然动了动手指,似乎还能感觉到那个男人手掌的温厚。
他刚刚只不过是礼貌的与她握了个手而了,她居然到现在还记着那个温度。
季悠然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感觉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十七八岁情窦初开的年纪,会因为暗恋的男孩不经意的接触而悸动不已,直到放学回家的路上还在回味无穷。
她从没想过到了28岁的年纪,还能再次体会到这种心情。
很陌生,又很新鲜。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她居然会对一个只见过两面、甚至连话都没有说超过两句的男人所吸引。
之前对韩霆,她还能想明白为什么会产生恋爱冲动。那是因为在韩霆的身上,她获得了家的温暖与可靠的安全感,让她想立刻抓住,生怕会转瞬即逝。
但这个男人呢?仅仅因为外在就击中了她的心?
是不是也太儿戏了些?
可她明明知道这种情绪很不理智、很荒唐,但还是忍不住偷偷向那边看去。
在这之前,季悠然心目中的理想型一直是个模糊的影像,连她自己都想不出她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但见到这个男人之后,那个模糊的影像好像一下就清晰了。
论外在,她身边不乏众多优秀的男人,可却没有谁能一下子就打动她的心。她原以为是她对男人免疫了,但现在才知道,那只是因为她还没遇到那个让她失去抵抗力的男人。
季悠然借着挥杆的动作用眼尾余光扫向后方。
明明江以城的气度与他也不相上下,但为什么偏偏这个男人会让她移不开眼?
明明她连江以城身上那种致命的男性魅力都能理性的去消化,但为什么偏偏对这个男人的睿智儒雅没有办法?
“季小姐,需要休息一会吗?”
旁边景琮的助手见她一直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手里的球杆要落不落的,他以为季悠然是觉得无趣或者累了,才体贴的开口询问。
季悠然来这边打高尔夫球,那边景琮便也出于礼貌的派了助手一起跟着她过来。
“啊?不用不用,我刚才在回忆动作要领,不是想回去,第一次打高尔夫球还不太熟练,让你见笑了。”
季悠然对那名助手笑了笑,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种此地无银叁百两的嫌疑。
她呼出一口气,瞅准位置,挥动球杆,然后……
她对着地上那颗纹丝未动的高尔夫球眨了两下眼睛。
她的球杆打歪了,连球都没碰到……
季悠然一张俏脸涨的通红,她感觉有两道视线正落在她背后,还隐约听到了两声轻笑,不知道他们是恰好聊的愉快还是看到了她丢人的一幕,尴尬的她压根不敢回头去看,只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故作淡定的继续挥杆练习。
“就按江总刚才提到的价格吧。”景琮将目光从不远处的女子身上收回,唇角还带着一丝笑意。
江以城微微挑了挑眉,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们集团下属的工厂需要从国外引进一项能源技术,恰好塞博能源打算开拓国内市场,上次在香港他与景琮便敲定了合作意向,这次会面主要是谈价格。
刚刚他为了利润将价格压到了最低,景琮一直没有松口,就在两人一度僵持不下的时候,季悠然忽然出了个糗,致使他们两人同时一笑,竟然就打破了这个僵局。
江以城看着季悠然的背影,唇角渐深。
叁番两次的在无形中帮他,还真是个小福星。
江以城的这家会所建在郊区,离京城尚且有一段距离,塞博能源的一行人今晚都会下榻在此处,晚餐也自然定在了这里。
江以城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他本以为这场价格拉锯战至少要持续个一两天的时间,但没想到一个下午就解决了。
晚餐丰盛无比,但合作谈的顺利,所以两家公司也就走个客气的过场,没有出现像上次在a市农家院那般,推杯换盏个没完没了。
…
深秋的夜晚很凉,季悠然无心睡眠,又独自来到了高尔夫球场练习。
这个让她丢脸的小白球,她就不信学不会了!
从小到大,她都是个很要强的性格,刚上初中那会,她嫌数学算来算去的很麻烦,没有用心学习,导致这门成绩很差,全班垫底。
于是同学们开笑话的说她没有长数学脑,她为了证明自己可以,连着叁个月每天最早来、最晚走,做了厚厚一摞习题,又磨着数学老师给她讲解错题叁个月,终于追到了年级第二,之后就再也没人取笑她了。
季悠然将运动外套的拉链拉到顶端,绷着一张脸就开始机械性的练习。
发球区与短洞之间,不到200米的距离,她的身影来来回回,单薄又顽强。
标准的叁杆洞,她从最开始要挥个十几杆,到现在需要七八杆,球终于向着洞的路线正确前进了。
但……仍然完美的错开了球洞。
季悠然练了两个多小时,球就没有一次进过洞,要不是手上这支球杆太贵,摔了还要大出血的赔给江以城的会所,她恐怕早就扔在地上踩上几脚了。
季悠然冷着脸走到那颗无辜的高尔夫球旁,抬起脚,把它踢进了洞。
一阵清冽低沉的笑声在背后响起。
季悠然身体一僵,缓缓回头,在看到来人时,她迅速下捋了捋耳边被风吹乱的碎发。
“景先生,怎么……这么好兴致?”
季悠然面色淡然的打了个招呼,实则一颗心在见到景琮的那一刻,就开始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早知道她换一身好看的衣服了,穿短裙不好吗?为什么要怕冷换上了长裤?她还是卸了妆出来的,会不会显得太素淡了?